温哲尔穿过人群看见辛雅的时候,主席台的灯光恰巧全熄了,周围全是热情的欢呼声和挥舞起来的荧光棒。
“快过来!”辛雅在人群中回头,彩色荧光在她明媚的脸蛋上晃来晃去。
温哲尔挤进人群,不小心被勾掉了蝴蝶结发夹,长发柔顺地滑落脸颊,她想低头捡起来,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在辛雅的催促声里,她只能放弃寻找发夹,一声声说着“借过”挤到前排去。
“兔子,周嘉彦跟我说邵也今晚唱的是新曲子,闭关写了大半个月才写出来的,期间逛遍了大半个欧洲就为找灵感。”辛雅啧了两声:“这个出去玩儿的借口简直绝了。”
温哲尔想起通道里发生的事情,欲言又止地看一眼辛雅,张了张嘴又实在说不出口。
也许辛雅早就知道周嘉彦跟蒋涵的事,她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多嘴。
“啊啊啊!快看,邵也!”辛雅指着舞台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那个就是邵也,怎么样,是不是超级帅?”
温哲尔顺着辛雅的手指的方向看去。
舞台上的灯光骤然亮起,一道高挑颀长的身影背对着光,面向观众,肩膀上背着一把吉他。
光里看不见少年的面容,但温哲尔的心里却陡然升起一种懵懂的憧憬,那种感觉就仿佛是在春天眺望令人依恋的白云。
邵也一贯不喜欢在唱歌之前寒暄,校乐队很懂这点,直接开始演奏。
这是一首前奏极快的歌曲。酒吧间里充斥的各种重金属碰撞声,杯盘碗碟叮当脆响,咖啡壶气喘吁吁,窗外大概是急促如鼓点的雨,每个音符都流露着喧嚣浮躁的气息。
歌曲的后半段慢慢降了速,温哲尔不知道这是什么创作手法,但她能从骤然变换的风格里捕捉到创作者低落的心情。
那是惨不忍睹的少年在向试图接近他的人们发出警告:不要靠近我。
有那么一瞬间,温哲尔觉得她跟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生共情了。
感觉就是如此神奇,能让人在第一时间辨别自己的同类,就算他们有着不同的经历、背景和未来,但是相遇在此刻,就被对方深深吸引。
慵懒的声音泛着微微沙哑的性感,温哲尔觉得这是她听过全世界最好听的声音。
她清晰地听见了心脏搏动的声响。
回荡在耳边的每一句歌词,都像这个夏日晚夜划过的流星,重重地撞入她的心扉。
辛雅看着温哲尔出神的模样,在她耳边问:“据我所知他很快就要换女朋友,你敢不敢追他?”
温哲尔像被戳中红心,赶紧摇摇头:“不敢。”
过了一会儿,她有点心虚地补充一句:“太遥远了。”
是啊,这个男生离她的世界太遥远了,从辛雅的只言片语中,大概可以知道他是属于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那个圈子很小,小到根本融不进去外人,里面充斥着纸醉金迷和无数瑰丽的幻想。
温哲尔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勇气,她偶尔听辛雅聊那个圈子的八卦,就能感觉到那是个与她所处的完全不同的世界。
辛雅捏了捏她的脸蛋:“哎呀兔子,你怎么这么乖呀,我都有点不忍心把你介绍给周嘉彦那帮人了。”
温哲尔笑了下:“还是别介绍了。”
“那很可惜啊,你是临大金融系第一,毕业之后业界牛逼的风投公司肯定抢着要你,多认识些圈子里的人,以后对你工作只有好处。”
偶尔,温哲尔会觉得辛雅虽然是个富家千金,却比她这个穷学生还要现实。
“算了,那帮花花公子有什么好认识的,等以后姐妹儿给你介绍一些靠谱的精英,我们哲尔漂亮又厉害,肯定会有很多优秀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辛雅笑道:“比如今天那个篮球队帅哥。”
温哲尔正想让她少贫嘴,迎面被人猝不及防地撞了下手臂,后退了半步。
“不好意思啊美女,没撞疼吧?”撞她的人拽住她的手臂,流里流气的道歉怎么听怎么不正经,慵懒的腔调听着有点耳熟。
“周嘉彦?”辛雅一把从周嘉彦的手里夺回温哲尔的手臂,护犊子似地把她护在身后:“你要干什么?”
温哲尔这才会想起在通道发生的事情,一男一女的对话就是围绕周嘉彦展开的,那股耳熟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周嘉彦说话的腔调跟他兄弟在某些方面特别像,都是被金钱堆砌起来的傲慢。
不过。
那只妖精说起话来格外腻人。
只能说,一个模子里刻出的坏人,这个世界就不可能有。
周嘉彦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三,长相是周正的英俊,一身随性洒脱的气质,不开口的时候还真能装成精英人士唬唬人。他听着辛雅夹枪带棒的警戒语气,没由来的有点烦:“什么叫我要干什么,合着我道个歉都得先跟您请示?”
辛雅冷淡地“哼”一声,不想跟他见面就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