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远没有用很锋利的言辞,甚至始终都带着淡淡的微笑,但是却给人一种笑里藏刀、不怒自威的感觉,尤其在千牛卫整齐划一拔出佩戴在腰间的长刀的时候,那种刀刃与剑鞘摩擦时刺耳的声响,般配着陈修远低沉的嗓音,令人不寒而栗。
赫加尔瓜谬面色有些凝重,看着这位自宴会开始就很安静的皇太子,本以为这是一个十分懦弱的人,没想到……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本王子事先的确是不知晓,这不知者不怪,大周皇帝素有仁德……”
“赫加尔瓜谬,就让本宫来告诉你,’不知者不怪’,这五个字,做错事的人,没有资格说。”
被冒犯的人心胸宽广,用这五个字来安慰别人,是大度,冒犯别人的人用这五个字为自己开脱,是给脸不要脸。
“同时,鉴于你们真的非常不熟悉大周的礼仪文化,仁德二字,还是不要随便挂在嘴上,丢人现眼了。”
赫加尔瓜谬被陈修远怼的毫无面子,而且这个皇太子张口闭口就直呼全名,心下恼怒,“太子是否太咄咄逼人了一些,我想,我们两国之间只是有些误会,皇帝会理解的。”
皇帝看向陈修远,后者明白,这件事情奇缺应该有一个台阶,让皇帝下台,但是绝对不是眼前的这一个。
“你作为使臣,本来就该做好充分的准备,既然自知对大周文化不够了解,为何还敢大放厥词!”
“赫加尔瓜谬!”
“你说你不懂礼仪,好,那本宫教你!”
“一家之内,要尊敬长辈,一国之中,要忠于君王!”
“你代表的是你的国家,你说错话,难道丢人的是本宫不成!”
赫加尔瓜谬听着陈修远口口声声“教导”他,但是你听听,一句一句的“赫加尔瓜谬”,他就没安好心啊!
群臣目瞪口呆,这太子……横啊!
不少以前被太子气到半死的人,瞬间心里平衡了,你看看,太子他并不是故意针对自己人的……他对谁都这样。这嘴毒的,啧啧。
姜润佝偻着背部,一脸笑意看着陈修远,内心十分满意太子,对,就是要强硬,头顶大周的天,脚踩大周的地,我大周还要让着你不成?!
陈修远这几句,吐字清楚,声音洪亮,气场全开,震慑到了全场。
“陛下,这件事情……”
“父皇,儿臣见不得您受到丝毫委屈,心情十分急切,刚才言语之中若有不妥之处,还请父皇海涵,也请新月国到访的诸位,理解本宫拳拳爱国之心。”
陈修远斜睨了对方一眼,就不让你开口说话。
皇帝假惺惺批评了他两句,然后又夸了他几句,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但是看见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顿时又难过起来。
堂堂大周,竟是找不出一件,能够抵御此宝的物件。
不过还没等他难过两秒,陈修远接下来说的话,简直想让他拍手叫好。
“父皇,其实儿臣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过后,觉得我们可能误会新月国五王子了。”
“哦,怎么说?”
“大庭广众之下展现出了这本小刀,一定是有原因的,总不会是故意让我们难堪的吧?新月国虽然地处偏远,民风彪悍,但是也不能算是不堪教化之人,怎么会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情。”
“所以太子的意思……?”
陈修远笑眯眯看着赫加尔瓜谬,“想必,这把刀是新月国皇帝派人先给父皇您的。因害怕这把刀声名不显,让我们误会他们怠慢我朝,故意弄出这么大的声势来,只为给此宝亮个相罢了。”
“五皇子,本宫说的是不是啊?”
比不要脸皮,在座的诸位与陈修远想比,都差点火候。
赫加尔瓜谬脸色涨得通红,手里死死地握着这一把刀,不肯撒手。
这是**裸的抢劫,没有人管管的吗?!
陈修远把好话说完了,剩下的,已经没有让他做出其他选择的余地了。
他眼角带笑,等着赫加尔瓜谬的反应,这时候,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太子所言甚是,我王兄原本只是想要开个玩笑,弄巧成拙,还险些刀剑相向,是我们的错。布丽在此给皇帝陛下以及诸位陪个不是。”
陈修远一皱眉,他好像听说过,布丽……赫加尔布丽,新月国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