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远嘴里总会时不时蹦出一点别人没听过的词语,好在没有人会真的计较这些,除了个别别有用心之人。
以搞破坏为宗旨,陈修远不安好心地在藏书阁四处闲逛,看见那本书有意思,就先要看看封面是不是暗藏玄机,他居然在里面发现了楼度藏的小黄书,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他指的是这件事情让他大开眼界,不是书的内容,有些人思想光明一点。
楼宇的消失是一件好事情,起码他和崔尚娴独处的时候轻松多了。但是他为什么仍然感觉有人在暗中窥探他?陈修远闲着也是闲着,就想要找点话题聊聊,没想到一聊就聊出事了。
“尚娴,你知不知道明光三年发生的事情啊?”
崔尚娴还没放下那本棋谱,期间抬头看了一眼陈修远,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问,那年她都没出生。
“明光三年,嗯,二月份新月国犯我朝边境,我父亲领兵出征。五月大败新月,对方求和,派使者入长安求娶公主,想要和亲。”
陈修远诧异地看了眼崔尚娴,他以前倒没注意出征的是她父亲,看不出崔友仁还是蛮厉害的嘛。
陈修远那时候也没出生,宫里太监、宫女好像对这段历史非常避讳,不愿意多说,他只知道结果是和亲失败,双方继续打仗,这场战争直到他出生的前一年才停止。
“然后呢?我父皇明明已经同意了和亲,为什么对方事到临头要反悔?”
崔尚娴一愣,两只凤眼看着陈修远,眼睛里是疑惑的目光,“什么?明明是陛下非常震怒,杀掉了对方使团,这才导致和亲失败的啊?”
“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
“我有没有胡说,殿下应该知道。”
“我知道个鬼!”
陈修远和崔尚娴面面相觑,都不认同对方的话,四目相对,火药味很浓。对陈修远,他非常确定他的父亲是个合格的君王,对于两国是否要挑起战火,看得比谁都慎重,怎么可能杀掉对方使团?对于崔尚娴,这些是家族传记上白纸黑字写的事情,不会错的。
陈修远一只手按住崔尚娴的肩膀,用力把她推到书架上,用凶狠的目光看着她,“崔尚娴,诽谤君王,你该当何罪?”
崔尚娴笑了,言语之间毫无波澜,平平的语调说得陈修远心里发慌。“殿下,有些事情,不管你接不接受,就是真相。”
她轻轻推了一下陈修远,后者就像一张纸片,向后轻飘飘退了一步。“我还要对你说,男女授受不亲,殿下还是和我保持距离为好。就算以后要成亲,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婚约没有公布,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尚娴?”陈修远有点慌了,想要抓住她的手,但是她灵巧地躲避开来。他和她之间从没有过这么严肃的谈话,这不是他的本意。
崔尚娴一个转身,只留给他背影,“殿下,前不久你对我说过,你喜欢我?”
陈修远点点头。
“但我想,你并不曾真的喜欢我,刚才你看我的眼神,和看仇人有什么两样?”
陈修远可怜巴巴,心想我哪有?
不管他怎么想,崔尚娴都走了。她总是顺着梁王的意不假,她也知道梁王的心里从来没有把她的家族放在眼里,但当他把专横和优越感赤裸裸地表现出来的时候,还是这么伤人。
他打心眼里就觉得和自己是两个阵营,从没有试图接纳过他们。
“……靠,这叫什么事儿?”陈修远沮丧地倚在书架上,自己一个人待到没劲儿了,才慢吞吞回去。
陈修远回到自己的院子势必要经过崔家姐弟住的院子,走过一道穿堂,就听见楼宇放肆的笑声,脑子里不用想就知道和崔焕两个人聊得有多欢。
陈修远又走过几步,看见了吕纵,但吕纵没看见他,他现在和阿香说得也很热闹,自己轻轻叫了几声,都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