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人道主义精神，陈修远还是去看望了一下那个传说中被捡来的姑娘。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嘟囔，这年头还真是什么都能捡。

那是个很普通的女孩，脸色还有些苍白，头上裹着巾帼，素面朝天，小巧的圆脸还有些婴儿肥，她的五官没有哪一个是特别精致的，但组合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没有攻击性。

问她叫什么，她说自己没有名字，家里人喊她阿香。

吕纵两只眼睛乌溜溜看着陈修远，等陈修远拿主意，陈修远扫了他一眼，还是三个字——送官府。

阿香很乖巧，陈修远和吕纵说话的时候一言不发，绝不插嘴，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吕纵的意思是高廉那种人不能信，把这小姑娘送到当地官府，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吕纵对着陈修远隐晦地使了几个眼色，这小姑娘挺好看的。

陈修远就纳闷了，吕纵对这女孩怎么就这么上心呢？他嘘寒问暖了几句之后就走了，吕纵跟着。

“公子，她多可怜啊……”

“吕纵，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陈修远似乎真的是好奇，两只眼睛里全是探究的意思。吕纵有些局促地握了握自己的手。

“我，我就是觉得她挺可怜的，无依无靠，哦公子，你还不知道吧，她的爹娘就是死在高廉手里的，她真的没地方可去了啊。”

陈修远看着吕纵躲闪的眼睛就知道不对劲，这吕纵，该不会看上这什么阿香了吧？

“你查过了吗？你怎么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怎么，不送官府，你养她啊？”

“我……”

“吕纵……”陈修远忽然笑眯眯地走到他身边，非常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下一秒，眼神就阴沉下来，“你反驳我多少次了，啊？你，还记得什么叫本分吗？”

“我……”

“你还想说什么？你聋了吗！”

吕纵感觉那一段时间，耳朵里是听不见别的东西的，全是耳鸣，他目光有些愤恨地看着陈修远。

他是凭军功一步步走上来的将军，梁王怎么可以……

“……是。我知道了，我会把她送回去的。”

陈修远满意地点了点头，临走前不忘拍了拍吕纵的肩。

…………

陈修远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研究那把剑，这把剑到手也有些时候了，他都没拔出来几次。崔尚娴很自然地走到他的身边，逆着光看着他。

“你训斥了吕将军？”

“什么吕将军，那是吕纵，为了避免我的身份有任何的泄露，不要再提任何有关官职的东西。”

“好吧，吕纵。”

“你……不应该训他的。”

陈修远本想抬头看眼崔尚娴，但一抬头，眼睛里全是夕阳的余晖，和火红的夕阳，乡村田园里静谧的傍晚。顿了顿，他才把视线移过去。

“我知道。”

他就是不开心，吕纵喜欢那个来历不明的女的，就一直怂恿他，企图左右他的想法，这是最让他恶心的，只骂一顿简直是他仁慈。

崔尚娴看他一副淡定的样子，也知道多说无益，不说了。

“那个女孩，你真的要送走吗？”

“嗯。”

“可高廉……”

陈修远低下头，看着剑上的纹路，半晌，摇了摇头。崔尚娴不懂他摇头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那女孩有些奇怪。”

崔尚娴挑了挑眉，慢慢走过来坐到他身边，正巧这块大石头很宽，还有一个她的位置。

“哪里奇怪？”

“说不上，感觉。呵，可能感觉是错的吧。”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都让他有些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