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远看着崔尚娴，但没有人知道，吕纵以为他只是撇过了头。

陈修远：我现在应该把崔焕放下，去安抚众人的情绪，去收拢人心……可我现在，就是想狠狠把崔焕往地上摔！

崔尚娴知道陈修远一直注视着自己。她轻轻后退半步，行了一个叉手礼，双手供附胸前，右手压在左手上面，同时微微俯身。她是个聪明女人，她看得出梁王已经处于听不进别人说话的程度，她说什么都没用，他一个念头，自己弟弟就要遭罪。

那么现在，我对你低头，我向你表示尊敬，我求你高抬贵手。

陈修远看着崔尚娴，听不到她的心里话，可他感受的到，渐渐地他的手开始颤抖，他把崔焕往后一推，自己转身走掉。

崔焕一个踉跄，冲着陈修远的背影说了几句话，陈修远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

崔尚娴走到弟弟身后。

“姐……”崔焕立即对姐姐诉苦，没有想到崔尚娴给了他一耳光。

“……姐？”

吕纵他们还在现场，一看情况不对，立马散掉。

崔尚娴知道这一耳光会传到陈修远耳朵里去，她要陈修远消气。

“姐……”崔焕咬着嘴唇，眼泪不受控制流了下来。

崔尚娴抱住弟弟，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在她怀里依然是个孩子。她伏在弟弟耳边小声说着：“阿焕，你听我说，梁王最幼稚的地方，是他把皇子的尊荣看得太重，而你唯一做错的地方，是忽视了他的尊荣。”

…………

陈修远一个人跑出去，没有骑马，只带了一把剑，吕纵后来发现梁王又不见了，赶紧带人去找，好在他走得不远，很快就找到了。

吕纵看着陈修远默默地坐在河边，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来，连累他们兄弟。

陈修远低着头，看着水里清澈的倒影，听见了后面整整齐齐的马蹄声。

“……公子？”

陈修远没有回应，用手探了探凉凉的河水。

“吕纵，我发现，还是我娘最好了。”

宽容他，保护他，他怎么胡闹都可以。

吕纵一板一眼地说着：“娘娘母仪……夫人温婉贤淑，是为天下女子的表率。”

“你觉得我……怎么样？”

吕纵犹豫了一下，“公子文质彬彬，温文尔雅。”以前别人都是这么夸的。

陈修远习惯性地又要把心里的话直接说出来，但话到了嘴边，他硬给咽了下去。

“罢了。”反正都不是真心的。

他以前只知道别人对他的恭维都是假的，他倒没敢去深思，别人是有多看不起他，有多讨厌他。

反正，从今以后，这样的他再也不会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