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人?
原来是一辆马车,停在一个凉亭旁边,有四五个婢女围在一起,中间像是簇拥着谁。
陈修远骑着马慢慢走过去,仗着高度的优势,他看见了里面的情形。
是两个豪门贵女打扮的年轻女子,此刻正坐在凉亭里下棋。
陈修远晃了晃神,这两人女人都很漂亮,一个是杏眼,明亮清澈。一个是桃花眼,一笑起来,春天就来了。她们穿的都是彩锦,纹有游鳞的图案。但她们都成婚了,看她们的发髻就知道,梳着高椎髻和凌云髻。
哎,漂亮女人都不是我的。陈修远怀着这种有些沉重的心情慢慢移开了视线。
那些侍女也发现了他,对他有些戒备,怕是把他当成了登徒浪子——这全是女眷,他一个陌生男人凑这么近干什么?
陈修远:“……”
好,他走。
调转马头,陈修远乖乖地和这些女人保持距离。
经过一辆马车,他多看了几眼。黑楠木车身,没有暴发户那样嵌一大堆金银珠宝在上面,而是一种低调的奢华。
忍不住再多看了几眼,忽然马车动了一下。陈修远大惊:车里还有人?
连人带马后退几步,陈修远知道,如果有人,也只会是女眷,他躲远点好。
门帘动了一下,陈修远有些局促地挠了挠眉毛,他要不要再退后一点呢?
他发誓下一秒他毕生难忘。
她下来了。
这一刻阳光明媚,是金色的,就披在她的身上。金累丝嵌宝石钗,云鬓花颜金步摇,俊眼修眉,顾盼生辉,肌肤胜雪,仪静体闲,碧纱裙长裙曳地,颜色鲜红妒杀石榴花。
她稳重端庄而不失青春的活力,美艳绝伦而无半点的俗香。人间有绝色,明丽不张扬。
陈修远咽了口口水,全然不觉自己已经失态。
那女子看他如此孟浪的样子,黛眉轻皱,很是不喜,“敢问公子何人?”
陈修远恍然回神,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懊恼。
真是的,怎么整的自己跟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一样,明明自己父亲院里那么多漂亮的小妾,他也没看那个看到发呆啊。
不对不对,那些个心思狭隘的妾室怎么能和这个人相提并论,人家是漂亮小姐姐,绝色仙姝。
而且这个没嫁人呐。
“在下陈修远,冒昧打扰,请姑娘勿怪。”陈修远忘了下马,此刻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女子,后者心中的厌恶感更甚,只是说了句:“男女授受不亲,陈公子不宜久留”后便回到了马车里。
陈修远不知所措得瞪大了眼睛……他这是,被嫌弃了?
诶,他还不知道这个女子叫什么,他是不是该再问问?
就在他坐在马上思考的片刻,马突然有了异动。
“……喂,怎么了,怎……”
“咴儿——咴儿——”
“啊!”
伊犁马又像发了疯,这次趁陈修远回防得不及时,终于狠狠地将他掀下了马背。
咚的一声,后背实打实地和凹凸不平整的地面撞到了一起,脖子还被碎石子划了个小口子,虽说不严重,但是血一直流下来,看着也着实吓人。
“混账!”
那伊犁马竟然还想用马蹄踩踏陈修远的头部,陈修远堪堪避过,手腕一动,一枚小巧泛着银光的菱形镖就出现在手掌里,对准马的心脏。但马儿似乎感觉到了危险,打了个响鼻后,头也不回地飞快奔驰而去。
陈修远又比划了一下马的头部,但直到这匹马跑出了他的射程,他也没有动手。
算了吧。
这一个突然的事故,把那些女眷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连之前那个回到马车的漂亮姐姐也出来了。
好歹是受伤了的伤患,那些奴婢也就不计较陈修远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打算了。
之前两个下棋的人对视一眼,莲步轻移地走过来。
陈修远用余光瞥了眼他想看的人,结果她居然下了马车后就没有动作了,诶,怎么又回去了!姐姐,你的同情心呢?
那些奴婢一看见陈修远脖子上流出的大量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襟,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陈修远想要坐起身,结果用手一撑,顿时冷汗就从额头上下来了,他倒吸一口冷气,有些惊恐——他的左手好像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