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狂风大作,没过多久,豆大的雨滴就争先恐后落下。
再过几天就是小满,和往年相比,今年的天气格外闷热。
一个身形挺拔却稍微有些单薄的少年,皱着好看的眉眼,斜睨着窗外滑下的水珠,滴答滴答成串,宛如水帘。
修长的手指搭在上等榆木制成的寝塌上有节奏的敲打着,越打越急,昭示着主人内心的烦躁。
“来人!”
吱呀一声,大门微微开了道口缝,外面进来了个十五六岁左右的侍女,在发髻上插着一只花钗,容貌算是清秀,大大的桃花眼偶尔偷偷看向那个少年。
“公子有何吩咐?”
床上少年从床上翻身坐起,右手一伸,虚指着外面,那边隐约传来一些嘈杂的声响。少年有些生气,问道:“子时都已经过了,那边在忙什么,还不休息?”
侍女欠了欠身,“回公子,五少爷前不久刚回来,想必是下人在安置吧。”
少年想了想,五少爷,是凌郡王在原配去世后娶的甄妃的儿子,叫宋岩,两个月前外出游历,没想到半夜回来了。
少年烦躁的挥了挥手,遣退了侍女,闷闷不乐躺了回去。
“热啊,我要空调。”少年嘟嘟囔囔,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自从到了古代,冬天和夏天成了最难熬的时光。在腰间摸了摸,摸出一块雪白的玉佩,晶莹剔透,毫无杂质,手指摸着的时候,有一种微凉的触感,他母亲说,这块玉价值连城,而且让大师在上面刻了他的名字,但他翻来覆去都没找到。
盯着这块玉佩,盯久了眼睛就酸了,然后他就可以睡着了,这是他发现的治疗失眠的一个很管用的方法,虽然,显得他有点智障。
另一边,宋岩正兴致勃勃翻看着他这次外出搜刮来的宝贝。
宋岩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诶,旁边院子里住的谁啊?”
侍女也不清楚,只能说一句“公子叫陈修远,是老爷的贵客。”
“屁话,我能不知道是贵客?不是贵客怎么可能安排在那里!我是问他的家庭背景!”宋岩看着侍女木然的样子,不开心地挥了挥手,叫她下去。
窗外呼啦呼啦大风作响,雨点断断续续,夜里的闷热终于散去,陈修远翻了个身,蹬掉薄薄的被子,一只手甩到了床沿外。
咚的一声,玉佩轻轻甩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下,停在一个人脚边。
……
陈修远此刻仿佛心有感应,像是渐渐又像是一瞬间清醒,他好像刚做了个梦,梦里有什么……石榴裙,嗯?
忽地,他听见了一根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有人来了。
“你半夜来找我,有何贵干?”睡在床上的人突然开口,目光灼灼,有一点兴奋的感觉。
被他逮个正着!
那人显然没有料到陈修远是醒着的,而且发现了他的到来,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但随即又变得很镇定,口吻十分平淡。“来给你送一封信。”
说话间,陈修远已经来到了来者面前,看着月光下泛黄的信封,斜睨着全部藏匿于黑色夜行衣的人,挑了挑眉。
“请把我的玉捡起来。”
黑衣人盯着他,心思平静,一动不动。陈修远也不急,反而侧过身去,看着窗外的白月光。
你不捡我的玉,我不接你的信。你要是把信丢下就想走,我可以撕掉它呀。
我怕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