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哥儿肉眼凡胎,对那一团瘴气完全熟视无睹,在他的眼里,李凡所看的不过是一片蓝天白云罢了。
李凡也没想着把真相告诉雷哥儿,有些事情,雷哥儿听了也未必肯信,信了也没办法解决,只能白白担忧,所以还不如不知道,过他老老实实的凡人日子。
于是李凡只是说了句“天气真不错”,就把雷哥儿给搪塞了过去。
两个人继续走着,没几步就到了馆主邹仁的书房,雷哥儿从窗户瞧进去,发现父亲正在里面看书,就领着李凡从门口进去,说:“爹,我回来了。”
邹仁五十来岁,是传统的中式打扮,穿着马褂,带着瓜皮帽,一条花白的辫子垂在脑袋后面。
李凡一眼就看出邹仁正生着重病,面色极差,尤其两眼下面乌黑黑的一团,像是几个月都没有睡好觉一样。李凡的心里不禁疑惑起来,这邹仁可是三味拳馆的馆主,达到了暗劲阶段的武道高手,在普通人类里面,绝对算得上是排在第一梯队的强者了,这种程度的武道家,应该比其他人更加健壮,更加神采勃发才对,这邹仁却怎么是一脸的病态?
习武本来就可以促进气血的流转,因此武人的体魄要远好过常人,连生病都是很罕见的事情,而能把邹仁折腾成这副样子,看来不会是普通的伤风感冒,邹仁肯定是得了什么怪病,甚至说——
推断到这里,李凡立刻就想起了百草园上空的那团瘴气,看来邹仁的病,跟那团瘴气有很大的关系。
而此时的邹仁专心看着书,听到雷哥儿喊他也不抬头,只是语气生冷地说:“你还知道回来,只怕你在外面继续呆两年,想回来都没这拳馆了。”语气里,满是对雷哥儿跑出去躲避而没有跟闰家人战斗的不满。
这时,一个老妈子走了进来,端着一碗冒热气的药放到了邹仁身边,说:“老爷,药熬好了。”说完就出去了。
雷哥儿看着这一碗黑褐色的苦水,担心地问:“爹,听说您都换了十几副方子还不见好,不如去请个西医来看看。”
“胡说!”邹仁骂道:“我活了好几十岁,一向都是瞧中医大夫,从来没有过差池。那些西医,连阴阳辩证都不懂,也能给人治病么。”
雷哥儿知道父亲的脾气倔,也不好继续劝下去,免得父子两个又吵起来。
邹仁问:“你在外边好几个月了,怎么现在想起回来了?”
雷哥儿赶紧给邹仁引见:“爹,我这次在鲁镇遇上了一位高人,这位就是高人孔乙己孔先生,他可是到达了化劲阶段的宗师人物啊!”
李凡于是抱拳行礼:“邹馆主,久闻大名,今日才得拜会,恕孔某来迟。”
这时候邹仁才终于抬起了头,漠然地看了看眼前这个一身长衫,带着一顶绅士帽的年轻人,然后实在是没有憋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化劲?年轻人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无知者无畏!别说你现在了,就是再过六十年,你也未必能有化劲的境界。化劲是什么?多少武人一生追求的梦想!我邹某人习武一生,也不过只到了暗劲的阶段。朝闻道夕死可矣!我曾经想过若真有一日我能见着化劲的高人,能够死在化劲的拳法下,我便是死也瞑目了。年轻人,我家这小子没有见识,你可以诓骗他,却休想诓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