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珍这时早已经被吓傻了,手中的长枪“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耳中恍惚传来:
“逆贼冉珍,勾结清军,劫持世子,意图不轨,还不速速受降!”
不能用劫掠人口的理由办你,难道还不能用劫持秦王世子的理由办你?
说到底,冉珍在堂堂“秦国主”孙可望面前,什么都不是,要不要制裁他,更多的真的只是所谓的“大局为重”。
可孙可望终究还是一个正常人,有着最简单的善恶观,最简单的愤怒,搞政治他还不算内行,可是做人,他也做了三十几年了,自认为还算合格的!
当一个三观正常的现代人,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女童遭受的那种惨状,无论如何,都是忍不了的!这和鞑子还有什么区别?又如何能忍?
民生之苦,早已经苦不堪言了啊!
其实,孙可望之前一直在躲避,以为不去看就能忽略这个时代的残酷,只享受权力带来的快感和恢复河山的豪情。
但终究,他还是被迫面对了。或许是脑中残留的原主意识起了作用,或许是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冲击太大了。
孙可望当即愤然下令:“除了冉珍,全部杀光!”
于是,才有了张虎的单骑突入,一枪破营!
而当孙可望带着三十余骑策马入营,营地四处都是倒地的尸体和血淋淋的首级,寒风中还裹挟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军中的护卫不提,孙征淇自小生在军营之中,看着眼前的一切,也不过是微微挑眉,脸上便不再有任何情绪了。
而看着那些瘆人的头颅和血污,孙可望紧紧握着腰间的配剑,勉力保持身形端坐在马上,才不至于当场恶心到失态。
“冉卿,你还有什么话要和孤说吗?”
孙可望翻身下马,踩到了地上的一滩血水,脚下顿觉黏糊糊的,心下更是一惊。但他仍旧强装镇静,脸上更是强行挤出了极不自然的笑容。
但这在其他人看来,却更像是一脸狞笑——熟悉的那个秦国主终于回来了!
此时,被人摁住,跪在地上的冉珍,看着手下的人已经全部身首异处,虎背熊腰的一个猛男,几乎是泪涕交加,泣不成声,对着走过来的孙可望不停的叩首哀嚎:
“秦王饶命,秦王饶命,小人是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孙可望看着他那个惊骇欲死的样子,却是冷笑一声,心中的怒气再也遏制不住了,大声咆哮着给自己壮胆:
“一时糊涂?一时糊涂能编出那样严丝合缝的谎话来骗孤?怎么,你是觉得你这点道行,孤都降伏不了吗?呵,可笑,要是你这点道行,孤都降服不了,孤早就不要做这个国主了!”
听到孙可望在咆哮,冉珍已经是彻底崩溃,又看到对手的手紧紧握着腰间的佩刀,一时慌张,脸上的刀疤更加狰狞。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口出狂言:
“我是真州冉氏六子,我是真州冉氏六子,你不能杀我,你真的不能杀我,你杀了我,你......你就不怕真州投清吗?对,你杀了我,真州真的会投清的,石柱也会投清,酉阳也会投清......你不能杀我,你真的不能杀我,他们真的会投清的......”
孙征淇,张虎等人一时间目瞪口呆,见过找死的,却没见过那么着急找死的。
“呵,真州冉氏?什么真州冉氏?滇池里的王八都比你这种人稀罕。孤要杀你,耶稣都拦不住!”
孙可望咆哮着拔出腰间的佩刀,那两个按住了冉珍的军士见状更加用力,冉珍惶恐至极,却无法动弹,只能看着孙可望双手紧紧握着腰刀,一步一步逼近。
然后,不等冉珍再说什么,孙可望便趁着热血上头,血脉喷张之际,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刀劈了下去。
一时间,鲜血飞溅,人头落地。孙可望更是脑中一片空白,那一夜,更是混混沌沌,一夜未眠......但他距离融入这个时代,终于是没那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