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课干嘛呢?昨晚没睡觉吗?大清早跑教室来睡觉?”班主任语文王老师气愤的大声凶道。以往来说,还没有哪个学生在她的课上睡觉。
“老师,我刚才想着一些国家大事,太过费神了,所以,就睡着了。”陆少帆有些郁闷,已经很多年没有被老师丢粉笔头了。
“哈哈哈!”陆少帆的话一出,引来了众同学的哄堂大笑。
看见王老师瞪过来的吃人的眼神,同学们立刻强忍住了笑声。
“哦?你这马上就要高考了,不好好想想报考哪里,不想想怎么复习,费这么大神想什么国家大事呢?”
“老师,这和我报考的专业有关啊,我咋能不想呢?国家现在鼓励农业种植,发展农业,我正是要报考农业,所以不就多想了想。”
陆少帆挠了挠头,没头没脑的一通话引来了同学们更大的笑声,所有同学都开始窃窃私语。
“都安静了,先上课,陆少帆,你先坐下,下午放学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班主任气愤地说道。
她实在搞不明白,陆少帆这是整的哪出戏?农业不是理科吗?但是陆少帆选择的可是文科啊,而且成绩还不错,她是非常看好陆少帆的,至少来说以陆少帆的成绩,考到省里比较好的大学是没问题的,但是现在已经临近高考,就剩两个月了,先不说成绩咋样了,你想在两个月把高一高二的理科知识补回来都做不到。还没有哪个学生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文科改理科,这不是明摆着胡闹嘛!
陆少帆从班主任的表情里,看出了一丝惋惜的味道。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以前的陆少帆虽说成绩也还不错,不过在他看来,也就那么回事,现在陆少帆对于理科反而更在行,可以说随手拈来都能满分。
油印的墨卷有股令人陶醉的味道,这是七八十年代特有的味道,陆少帆答着题,趴的很低,陶醉在这股味道之中,直到临下课才草草做完。
课间里,多数同学三三两两议论着什么,没有人理会他,按现在来说,这都是他自己自作的,都是穿越前的陆少帆那一点点自尊心在作怪。
他站在走廊的铁栏杆前,望着楼下的足球场,远处是绵绵起伏光秃的山头。
“要是能把这山头承包下来,我可以种上苹果树,再套种一些豆科植物,山地上应该还能种西瓜,或者还能再……”陆少帆不断地构思着未来之路,一幅山林农垦图在其脑子里慢慢的形成。
“陆少帆,你真要转理科?两个月后就高考了,不要因为我……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就在这时,一道轻柔无奈的声音传来,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愧疚。
陆少帆扭头一看,一个女同学站在他身旁一米外的地方跟他说了一句,女同学靠着栏杆,望着远方没有看他,似乎是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感觉有些遮掩。
田莉?一个名字出现在陆少帆的记忆中,与陆少帆一样的家境特贫户,家住东沟镇,陆少帆通过记忆搜索着这个颇有些姿色的女孩。
田莉的祖辈是地主。当年爷爷死了,他的父亲勉强修好了土窑,只能临时栖身。
她还有个弟弟,一家人只靠她父亲一个人挣工分养家糊口,经常是有上顿没下顿,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家境,从小她就学会了自立,懂得了乖巧,可以说是整个村里最懂事有礼的孩子,至少在她读初中和高中时,没有受到影响,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哎,和你没关系!”陆少帆明白田莉说这话的意思了,原来陆少帆对田莉是很有好感的,去年高二两人更是经常在放学一起交换课外书,偶尔也会谈谈理想和人生,在这个年代,这样的单独相处已经是破格了,不过也仅此而已,他们甚至连拉过手都没有。可就在前阵子,陆少帆无意间撞见了田莉跟隔壁理科班的孙援军走得近了,他终于明白,田莉之所以跟他说话多一些,或许只是因为同病相怜罢了。
然而,现在的陆少帆又岂是那个懵懵懂懂的陆少帆,他还有很多的设想,无数的构思,又怎么可能牺牲在儿女情长上呢?再说了,他对田莉完全没有感觉。
其实,田莉也只是个可怜之人,陆少帆一分析便明白了,按照她家的成份和家境来说,读到高中已经是到头了,虽说这两年在政策上放宽了不少,但是以她家的家境,又如何供得起她上大学?陆少帆能理解田莉接近孙援军的目的。
孙援军家在县城里,家里条件各方面都不错,而田莉的家庭情况则迫使她思想的早熟,早早的明白了爱情和婚姻。或许田莉心里认为,这是给自己贫苦多难的家庭带来光明的唯一出路吧。
“铃铃铃!”上课铃响了,陆少帆叹了口气回到了教室,他只能为田莉觉得悲哀,或许她将成为她那个贫苦多难的家庭的牺牲品,但这毕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或许,这样的归宿对她来说也许是好事吧,在这片土地上,永远都没有什么对与错,结婚生子一辈子也就那个样子。至于帮她?那不是他应该考虑的,他也没资格去为她考虑她的未来。
“你真的不是为了,我?”田莉也走进教室,她经过陆少帆身边,轻声一问,微带羞涩。她虽然有意疏远陆少帆,但如果因为她的原因,导致陆少帆从此一蹶不振,这是她不愿看到的。
“你想多了!”陆少帆说完,返回了自己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