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桃来给她们送蛋糕,却也没忘记受人之托向时沐要签名,她站到桌边轻声叫人:“时教授。”
“嗯?”时沐抬头,脸上平淡的没有一点表情。
时沐给人的第一印象算不上凶,但也绝对没有桑柠月说的“人很好”的感觉,平易近人这个词放在她身上就更扯了。
不知道是不是常年遭受无良媒体的骚扰,时沐脸上多了一丝萧杀。
“那个……我有个朋友很喜欢您,请问能给我签个名吗?”
“可以啊。”出乎意料的,时沐很快答应了,接过她手中的笔,“签在哪里?”
“这。”江桃指了指CD的封面。
这是时沐个人的钢琴曲合辑,到现在为止一共出了八张,而且每张都供不应求,在外网的价格被炒上了天,所以见同事掏出来的时候还很震惊。
而且听说他每天都放在随身的包里,更怪了。
时沐很快就把签好名的CD还给了江桃,便不再理她,距离感把控的很好,也能免去许多麻烦。
见她主动避免闲聊,江桃冲她微微欠身,飞速走掉了。
回到吧台的江桃还缓不过劲来,她不明白时沐身上怎么就有那么重的威压,让她找回了小学面对班主任时的紧张,以后这种事就算打断腿她都不做了!
“小桃,怎么样?”桑柠月一直待在准备间没出去,手头也一直在忙。
桑柠月是咖啡厅的主理人,同时也是兼任咖啡师和甜点师,店里非常忙的时候会来帮忙,这个时候大部分活都让她做了。
说来也奇怪,优秀的人无论干什么都好像游刃有余,桑柠月小提琴拉得好就算了,甜点也做得特别好吃,刚刚端上去的蛋糕就是出自她手。
她的行为仿佛在告诉别人,可以卷,但没必要,因为卷了也比不过。
江桃有些委屈:“要到了,不过时教授好凶啊……哪有你说的那么好说话。”
“或许……真的变了,我也有七年没跟她接触了。”并不是七年未见,而是接触,没有面对面交谈过。
桑柠月脑袋里之前想着的全是时沐得意洋洋的样子,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总是喜欢臭显摆,幼稚而不自知,所以才会下意识觉得她好说话。
也是,七年过去,连她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变化,更何况时沐呢?
“那是,我觉得人出名之后性格就跟之前不一样了。”江桃看桌上散落着不少便签,就知道桑柠月又照着配方鼓捣东西了,“柠月姐,你在做什么?”
“刚刚做蛋糕来着,现在在做摩卡咖啡。”
时沐喜甜,去咖啡厅的时候总是点摩卡,苦涩的咖啡对她来说是难以忍受的味道。
可是每次只要自己喝咖啡,时沐就会准时出现,像是闻着味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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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喝咖啡,你不嫌它苦啊?”
桑柠月正在记单词,阳光洒在书页上,温暖恬静。她低着头,轻声道:“不会。”
时沐又绕到另一边,“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桑柠月书上,遮住了她的视线。
“别闹。”桑柠月想扫去时沐的手,却被她反手牢牢握住。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时沐:“你……是觉得无聊吗?”
“嗯!”时沐重重点了下头,抱怨着,“这里没有可乐卖,咖啡太苦了,书也很无聊。我想弹琴,不想看书了。”
时沐对钢琴的热爱远超常人,甚至常常把“不弹琴就去捡破烂”这种话挂在嘴边,如果不是人类的生理构造限制了她,她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琴房里。
书店里此时没什么客人,就算她俩说话声音稍大些也不会影响到其他人,可桑柠月依旧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你觉得的无聊就先回去吧,不用陪我的。”
“那不行,”时沐把手松开,从背后抱住了桑柠月,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弹琴是重要,但陪女朋友更重要。”
此时是两人在一起的第一年,也是大一的最后一个学期。
音大给大一的学生安排了许多公共课,所以她们在一起的头一年,相处的时间比过去三年都要多,这一点让初次谈恋爱的两人都很满意。
只不过开启大二的学习之后,公共课会适当减少。管弦系和钢琴系的大楼离得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步行十分钟的路程,时沐每天下课都要小跑着来接她。
桑柠月为了不打扰时沐练琴,很多时候会一个人去学校对面的书店看书。可时沐的危机感很超前,发现她人不见了之后总会找过来。
桑柠月觉得她把太多精力都放在自己身上了,劝了她几次,但时沐倔强的性格占了上风,根本不听人劝。
这个隐秘的小角落并不会给她们惹麻烦,桑柠月就任由她这么抱着,把书合上,放松了神经朝后靠去,躺入时沐怀中。
时沐身上总带着话梅奶糖的味道,确实和苦的东西不搭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