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掌事进得殿来,向萧颍鞠了一躬,便开门见山地说道:“见过世女。不日便是芝兰阁那位殿下的生辰,东宫的礼属下早已备下了,也是日子该往里送了,只是今年不同往年,是怡安殿下的及笄礼,属下想着是不是也应当再隆重些。早先咱们殿下吩咐过,若是备下的礼物世女瞧着不满意,私库里的都由着您选,世女可是要过过目,瞧瞧是不是要再适当添置些?”
萧颍想了想,觉得龚良羽办事向来稳妥,她觉得合适的,想来也不会出什么纰漏,便答道:“龚掌事费心备下的,想来就是最合适的,要我来看,我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就这样吧,不必麻烦了。”
“这……属下想着往年都是以东宫的名目一起送的,今年若是分开来送,还是适当添置些更好,显得更为丰厚。”
“哦?为何要分开送?”萧颍不解。
“世女不知?”龚掌事看起来十分诧异。
“我应当知晓何事?”
“这......今日宫里有掌事的过来,倒也没说旁的什么,只说世女如今也大了,万事合该自己做主,这人情往来也该另立名目,独当一面了。”龚良羽自然知道萧颍昨日送药的事,只当是这位祖宗总算开了窍,今后芝兰阁的人更要高看一眼。恰巧后宫里又来了人提点,做惯掌事的人心里哪有不精的,自然想着这礼恐怕是要再贵重一些,所以才刻意来问的。
“宫里?哪个宫里?”萧颍合上手中册子,面无表情地问道。
龚掌事瞧她神情,心知今儿这事恐怕是办坏了,但她既已开口问了,却也搪塞不过去,只得老实作答:“是......栖鸾殿。”
萧颍冷笑一声:“哼,我竟不知,后宫侍君何时都能染指东宫事务了?”竟是连贵君的尊号都未提,只是以侍君二字指代。
“东宫之中未有正君主事,连个顶事的男掌事都没有,我们这些粗人难免思虑不周,宫中贵人心细讲究,偶尔提点一二,也是有的。”龚掌事战战兢兢地解释道,只求这位祖宗可千万别再较真。要说起来,东宫之中之所以缺少男子侍从,还不都是因为那位殿下吗,只是这事,万万不能让世女知晓。
骊贵君原本在萧颍心中就是以色侍人、媚主擅宠的不贤之人,连带着之前对覃芯也没什么好印象,只是碍于长辈身份,并没有过多议论。可如今这手都伸到东宫里来了,萧颍觉得,再忍下去,怕是要得寸进尺。只是现下却也不能打到后宫里去,还需从长计议,于是又在心里狠狠地记下了一笔:以色侍人者难缠,宜远离。
“走,我倒要去看看,什么东西如此重要。”萧颍心中气闷,不过是送个生辰礼,芝麻绿豆大点事,这些男人也能搞来搞去,搞得人不得安宁,她现下倒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竟如此重要。
萧颍说着就径直往库房去了,龚掌事只得跟上,默默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世女,年纪尚小,威严挺足,还是太女殿下和蔼可亲啊。
龚良羽将早先备好的礼物捧给萧颍过目,是一副浅妃色缠金珍珠头面。浅妃色的珍珠本就稀有,面前这一副头面个个珍珠大小一致,形状浑圆,再用金丝缠绕固定,不仅原料难得,这缠丝的工艺也极为少见。萧颍虽然不懂男子饰物,却也识货,自知这礼物倒也拿得出手。只是她看在眼里,总觉得有点 ……嗯,不够喜庆。
龚掌事瞧见萧颍皱了皱眉,忙解释道:“世女与怡安殿下有婚约在身,送头饰却是合适的,并无冒失。这珍珠更有‘珍惜’、‘珍视’之意,自古送珍珠也象征着健康长寿、吉祥如意,属下想着妃色娇嫩,对殿下也正合用。世女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