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这种人活在世上就是糟蹋粮食。那姑娘没得饭吃,心里委屈的不行,就跑了出来,刚好那天晚上我要去亲戚家送月饼,撞见她一个人蹲地头里哭呢。”
萧冷可以想象,一个孤身远嫁,无依无靠的女子常年受到这种对待有多绝望。
但他还算理智,他能明显地察觉到老伯带着很强的怒气,或许说出的话带有一些主观色彩,于是问道:“她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所以让她婆婆看不顺眼?”
老伯摇摇头:“镇上的人谁不知道那姑娘的性情,从不和人吵架,也不说人坏话,更别说做什么错事了,老婆娘就是看人家性格柔弱,好欺负,就成日拿她出气。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那姑娘怀了身孕后,本来大家以为她的日子会好过点,但没想到她硬是挺着个肚子还要去种田。
“当时路过的全都劝她别干了,她说没法子,她不做就没人做,结果便晕倒在了田里。
“后来整个镇都被惊动,几百号人拥着医生护士抬着担架来田里救人。
“这事闹得太大,大家都看不过眼,干部也去了她们家做调解,但没起到什么效果。”
萧冷听完沉默了,事情的发展比想象中还要恶劣。
“她老公不管吗?”
提到陈磊石,老伯更是义愤填膺,直接把锄头一丢,干脆直接坐在田埂上了。
“那个窝囊废,柳兰骂林婉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帮自己老婆说一句话,林婉嫁给他真是倒了大霉啊!”
萧冷心想,真要是母子同心,那林婉的日子可不好过。
或许萧冷确实是个不错的听众,老伯不禁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
他说后来林婉先后生下了两个孩子,女孩叫陈结悠,男孩叫陈小元,姐弟两隔了十岁。
老伯说到陈结悠时,就像说到了自己的孙女一样,脸上笑开了花。
“那姑娘长得是又高又漂亮,和你倒是挺配的。”
“大爷,别开玩笑了,这种女孩多的是人喜欢,轮不到我。”萧冷笑笑。
“只可惜她走得太早了,和她妈一样是苦命人。”老伯似有所感。
从他口中,萧冷得知陈磊石和柳兰重男轻女,所以陈结悠在家中的地位很低,过得也不怎么好。
后来在大学毕业那年,突然便传来她在外地死亡的消息,具体原因外人不得而知,恐怕只有陈家那两位才知道。
而陈小元则得到了陈家的重点呵护,但在他得病后,这种情况也很快改变,他被陈磊石和柳兰抛弃。
老伯说完这些故事后,又向萧冷要了根烟,默默抽了一会。
“结悠走了,小元又得了病,林婉估计是撑不住了,身子骨越来越弱,没过多久也走了。”
这最后一句,老伯说完黝黑的面庞上便划下两行泪水。
萧冷猛然一惊:“大爷,你哭什么?”
“没什么,年纪大了,实在说不得这些,小伙子,谢谢你的烟,毛豆种完了,这太阳也出来了,我该回去喝完粥填填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