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鑫冲着妻子轻轻摆了摆头,然后一边开门,一边应声道:“原来是卫将军啊,真是有失远迎。”说着,他已经把门打了开来,望着立在门前的卫晔 ,惊讶地问道,“不知卫将军这么晚前来,可是有事?”
听顾南蓉说起与小姨有一段情的人,就是卫晔,因而,江沅对这个深夜访客也有些好奇。她走到母亲身边,仰起头,踮脚望去。借着皎洁的月色,她看见门口站着一位年约二十七八,身着月白衣衫的青年,长身玉立,宛如芝兰。这就是卫晔?果然,是能让小姨看上眼的人。
那日顾南蓉告诉了江沅这位卫七郎与顾南芙的事情,她也知道卫晔作为镇北大将军长年在沙州戌边,她还以为见不到这个误了小姨终身的男子,没想到今天晚上居然给见到了。
今日一见,江沅终于明白,为何小姨宁愿在普月庵做一辈子居士,也不愿意另嫁他人。心里有过如此丰神俊逸的男子,怕是别的男子都很难瞧上眼吧?不过听母亲说,这卫晔好像结过亲的,又想到小姨在普月庵形只影单,江沅又不禁为顾南芙感到有几分不值得。
此时,江家的人都各怀心事,但卫晔并无察觉,冲着江鑫拱手一礼,说道:“江兄,有礼了。”
江鑫右手受了伤,无法回礼,只得躬了躬身,说道:“卫将军有礼。”
卫晔上前扶住江鑫,说道:“江兄不必多礼。听闻我那外侄白日在街市纵马,伤了江兄,我特带他前来向江兄赔礼,还望江兄不怪我疏于管教之过。”
“那郑二公子是将军之侄?”江鑫面色有些惊讶。
卫晔点了点头,说道:“阿遂是我堂姐之子,从小随我在军中。”随即微微侧过头,对着身后轻声喝道,“阿遂,还不快快上前给江世叔赔礼?”
只见从卫晔身后闪出一位十六七岁的紫衣少年,对着江鑫行了一礼,一脸不情不愿的模样,说道:“今日在街市,阿遂纵马逞凶,伤了江世叔,还望世叔莫怪。阿遂给世叔赔礼了。”
在郑遂鞠躬的一瞬,江沅看见,他的身后居然站着那个令人讨厌的卫瑄。她脸色一变,赶紧把头转到了一边。真不想再看到他。
江鑫心知这便是白日纵马行凶伤到自己的宣平侯家二公子郑遂。见郑遂向自己行礼赔罪,口中还称呼自己为“世叔”,江鑫心里是又惊又诧,赶忙用未受伤的左手将郑遂扶起,说道:“我并无大碍,二公子言重了。”
“无论如何,都是小侄有错在先。”郑遂把礼行完,这才起身,又往江鑫手里塞了一碇银子,说道,“这是小侄赔给江世叔的汤药费……”
江鑫见状,赶紧推辞道:“二公子,这就不必了。我身上并无大碍,用不着汤药费……”
“世叔,你一定得收下,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二公子,我万万不能收……”
……
江鑫与郑遂就这般互相推让着。这时,站在一旁的江湄跑了上来,一把从郑遂手中夺过银子,捏在手里,对着江鑫说道:“阿爹,你右手受伤了,收点汤药费,也是应该的。”
江鑫不妨江湄会如此行事,眉头一皱,板着脸,对着江湄大声说道:“阿湄,怎可如此?快快把银子还给二公子?”
“不嘛!”江湄手握着银子,背在身后,噘着嘴,说道,“阿爹你被他的马踢了,手都用不了力,肯定要请郎中看病,难道不该收汤药费吗?”
见江湄如此任性,江鑫有些恼了,高声喝道:“阿湄!怎么如此不听话?快把银子还给二公子!”
“不给!”江湄脾气也倔,“这是他应该付的!”
江沅见状,走上前去,绕到江湄身后,伸出手,把银子从她手里抽出。
江湄感觉手中一空,心头一惊,转过头来,看见江沅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正握着那锭银子。她赶紧上前,想要抢回来:“阿姐,还给我!”
江沅把拿着银子的手背到身后,对着江湄轻声说道:“阿湄,听阿爹的。”说着,她走了过来,把银子塞到郑遂手里,淡笑道,“郑公子,银子我们暂时用不着,你还是先收着吧。若是有需要,我再向公子讨要。”
“这……”郑遂抬眼看了看卫晔的脸色,见他未作表示,只好点了点头,说道,“江世叔与江姑娘不计前嫌,郑遂甚为感激。这银子我便先收起来,若是江世叔有需要,尽管向我开口便是。”
“好。”江沅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她人便退后几步,站到了江鑫身旁。
江鑫向卫晔拱了拱手,说道:“卫将军,既然来了,便请进屋饮杯茶吧。”
卫晔微微一顿,点头道:“如此,便打扰江兄了。”
“哪里的话。”江鑫一笑,摆手作了一个邀请的动作,说道,“将军,请。”
“请。”卫晔抱了抱拳,便往堂屋走去。
江沅见状,忙让到一边。
卫晔抬脚从江沅身边走过。突然,他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脚下一顿,转过脸来,盯着江沅,上下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