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寒如果不精心的话也是反反复复的折磨人的,别看现在刚刚秋天,可是一丝秋雨一点凉,你可不要马虎自己的身体呢。”
桂嬷嬷从外面冒雨而来,手里端着的成色不甚好的黑木炭。
她用细小的镊子夹了放进暖炉里,让这略显清冷的房间多了一丝的温暖。
“您呀,这瘦瘦小小的身体,按理说应该是不惧热的,可偏偏却最是贪凉,和当年的小姐一样……”
可能是意识到了不该说的,桂嬷嬷的声音弱了下去。
桂嬷嬷有心转移顾从筠的注意力,复又高声说道:
“剪秋这丫头也真是的,这会子跑哪里去了,你现在身子骨正弱,身旁可是一时半刻也离不了人的,
回头奴婢一定好好说道说道这丫头,不能因着小姐年纪小,就偷懒耍滑,这样下去以后还怎么尽心服侍小姐。
不行,不行,以后还是奴婢亲自来值夜吧,这些小丫鬟们都太不经事了。”
她边絮叨着埋怨顾从筠不会照顾自己边将盛有木炭的托盘放在了一旁的桌几上。
走上前将她从窗前搀了回来就朝床边走去。
这时剪秋和半夏两人各抱着一摞竹简从外面走了回来。
看到屋内的情形急忙放了手里的书简去扶顾从筠。
剪秋是她的大丫鬟,也是母亲留给她的众多丫鬟中直到现在还待在她身边的唯一一个。
当时自己刚醒来的时候也是她不顾艰难的去求了孟姨娘才给自己弄来了一辆马车去了别苑。
她还因此挨了顾从蕊一巴掌,只是那时候她只顾着要去别院给母亲守灵,都没能及时发现剪秋脸上的异常。
听剪秋说,自从母亲被送至别苑后这二房的后院就是孟姨娘在掌家。
远馨阁里其他的人不是被府里的管事给调走了,就是被自己的孟姨娘给换掉了。
父亲因为母亲之事身心俱疲,对后院之事不闻不问,最后更是一纸调令去了京城,将这临安府纷杂的一切抛之脑后。
现在母亲新丧,父亲三年之内不得娶妻,顾家二房里除了母亲秦氏所生的顾从筠和弟弟顾正岚,就是孟姨娘所生的顾正新和顾从蕊。
顾正新虽然是姨娘生的却是二房的长子。
自己的祖母这府里的老太太袁氏因为母亲出了与人苟且之事,对自己和弟弟也不待见。
以至于在这样偌大的一个顾家,二房的内院却是交给了一个姨娘在打理。
而自己的母亲唐氏在当年生自己的时候已身有疲态,调养了多年才又怀上了弟弟。
弟弟顾正岚出生时,母亲损耗元气过大,大夫曾断言不宜再生养。
只是封肚多年的唐氏在去年竟意外的怀了身孕,也成了这悲惨事件的诱因。
因为母亲的原因,自己和弟弟的身体都不是很好,弟弟顾正岚更是先天性体弱。
醒来的日子里顾从筠时不时的问起旁人眼里的娘亲和父亲以及这个家里的一些零零星星的事情,以契合自己承袭的记忆。
记得桂嬷嬷说孟姨娘是当时父亲和母亲刚成亲没多久,在一次去往城外隆兴寺上香的路上看见了饿昏在路边的孟姨娘。
母亲从小就是心慈面善的,加之外祖母的宽厚教养,当时更加是新婚燕尔,幸福美满的时候,看到了这样奄奄一息的孟姨娘,心里非常不忍。
于是命人将她救醒,并给了银钱希望她能以此度日。
只是孟姨娘当时说自己父母已经饿死,家中再无旁人,跪求着母亲收她做个丫鬟也好。
母亲到底是心软,便收了她做贴身丫鬟,后来更是给抬了姨娘。
所以一直以来身边的人都知道已故的母亲对孟姨娘有大恩,孟姨娘也尽力的扮演着一幅忠心耿耿,慈颜悦色的模样。
只是她的女儿顾从蕊确是她忠心的最大败笔。
要不然怎会有花园拦截推搡入水的戏码,以至于真正的顾从筠就这么孤零零的死了,而顾然却阴差阳错的来到这个世界。
想起母亲临终前所说的话,顾然不难猜出或许就连母亲被捉奸在床的戏码或许也有这位孟姨娘的手笔。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经过各种宫斗宅斗小说电视剧的熏陶,让她难以相信这顾二夫人唐氏放着好好地名门正妻不当,去与人通奸。
而且这个身体的记忆里好像是孟姨娘邀她母亲前去的翠微阁,然后就发生了与人私通的事情。
那糊涂以及的顾老太太竟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母亲遣出,更是犯下了杀人的罪行。
这里面可谓是疑点重重,只是母亲已然故去,现下除了自己,恐怕是再无人会去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