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生活的曙光才刚出现腾地一下,又被一片黑云给遮住。二夫人震怒哪管陈初兰三个多月前才护着她儿子从绑匪手中平安归来立时下令,把陈初兰给挪到陈宅里最偏远的早已荒废多年的旧屋去。
旧屋在陈宅的东北角,是陈家老祖宗在近百年前第一批盖起的老房子,虽无人居住幸而隔个三五年就有修葺一遍,倒也没有什么透风漏雨的。就是地处偏僻吃喝拉撒都极为不便。
林姨娘震惊于刘道婆的测算,但偏信神鬼的她哪能想到其中有诈,对于二夫人的决断她不敢忤逆,只得哭哭啼啼地请求二夫人让她陪同陈初兰过去也好照顾陈初兰。
却是二夫人怒不可遏地拒绝了。
陈初兰冲了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宝贝女儿她巴不得陈初兰立时身亡怎会能让林姨娘跟过去把陈初兰给照顾得妥妥当当?
林姨娘只得作罢。不过她虽在背地里抹泪自责竟在那样一个时辰生下陈初兰。可面对陈初兰时却强挤出一个笑容告诉陈初兰,等五姑娘身体好了,她就能回来了。
陈初兰只浅浅地笑了一下。
陈初兰当天傍晚就被送到旧屋那里去了。跟她同去的,只有她屋里的丫鬟春桃和柳芽。
关于刘道婆所说的,陈初兰冲了陈随喜一事。陈家的长辈们全都接受了二夫人的安排。毕竟,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陈随喜着想,还是让陈初兰离她远点为好。
不过陈初兰过得并不会太凄苦。因为老太爷叫老夫人差了几个婆子过去伺候陈初兰,并嘱咐陈初兰若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可以跟管理中馈的大夫人提起。
等一切安顿下来,都已经大半夜了。
陈初兰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个屋子现在已经被整理得很清楚了。地上一尘不染,窗户干干净净,连窗纸都是新贴上去的。家具也临时添了几件进来。除了她现在坐着的木床是原就放着的,在她的左前方靠墙处,摆上了一个上格下柜的柜格,右前方则安了一张平角条桌。两张圆凳整整齐齐地放在桌子下方。
“大夫人派人来说,明儿就把这边上废弃掉的厨房收拾一下,专门用来给姑娘烧水。”春桃一边把巾布浸入水中,一边说道。这盆子里的是凉水。旧屋这里,连凉水都要绕过几道巷子,从大老远的井里打过来,更不要说现在就用上热水了。
才四月,这早晚的天还是挺凉的,但也好过大冬天。
春桃把巾布拧干,走过来给陈初兰擦脸。“这脚就不用洗了吧,”她说道,“水怪凉的。”春桃倒颇为镇定,只在听闻刘道婆的那番言辞时大震了一下,之后便一派如常了。
陈初兰洗完脸后,柳芽把水拿出去倒了。柳芽可一直情绪低落着。这一路过来,她眼泪都不知道掉了多少。
柳芽拿着空盆子进来了。春桃已经伺候陈初兰脱了衣服,躺进了被窝里。柳芽放好盆子垂手立在一边,但片刻过后,终究是没忍住,哽咽着问道:“姑娘,怎么办?”
陈初兰躺在被窝里,眼睛盯着床顶薄薄的纱帐,许久都没回答她。
怎么办?她怎会知道!哪就能那么快想到对策?
只有让大家质疑刘道婆的话,才能解除她自己的危机。而要让大家质疑刘道婆的话,最好就是拿到她被李妈妈收买的证据。既拿到了她被李妈妈收买的证据,李妈妈自然而然就死定了!
但是……这难度也太大了!
估计也就是李妈妈趁着四下无人,偷偷塞钱给了刘道婆,让刘道婆说出这番害人的胡话。所谓的证据,大概也只有目击者吧!问题是,会有目击者吗?
陈初兰伸出双手,捂住了脸。不行,根本就是死胡同!她需要静一静好好想一想。
只听柳芽在边上低声抽泣道:“怎就是姑娘冲了五姑娘了?还以为会是三姑娘呢!要说起来的话,三姑娘才最有可能冲了五姑娘呢!她连自个儿的姨娘都冲没了!”
“柳芽!你胡说些什么?!”春桃瞪起眼睛喝止了口无遮拦的柳芽。
柳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乱讲了什么,赶紧闭口,红着眼睛低下了头。
柳芽这小丫头,还真信了这怪力乱神的事呢!
陈初兰至始至终都没把她认为是李妈妈在背后搞鬼的想法,告知给任何人。
屋里沉寂了片刻,然后春桃开口了,竟是她问道:“姑娘认为是谁买通了刘道婆?”
柳芽瞬间眼睛瞪大,抬起头来,震惊地看向春桃。
陈初兰反问春桃:“春桃,你认为是谁?”
“奴婢以为是李妈妈。”春桃毫不迟疑地断言。
果然是个聪明的丫鬟!陈初兰点了点头,继续问她:“那么你可有什么办法?”
春桃摇了摇头,却是在沉默片刻后,她看向柳芽,说道:“柳芽的二嫂子不是在洗衣房做事吗?”
李妈妈正是被发配到了洗衣房。
陈初兰便看向柳芽,道:“柳芽,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柳芽仍是一副震惊得无法自已的模样。好一会儿,她才拼命地点起头来:“是!是!奴婢明儿就去找二嫂子,向她打听打听!”
“但愿能够打听到什么东西吧!”陈初兰心道。虽然她并没有报多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