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一个字:繁华。
如果说往日长安城的川流不息,是分子在空气中的不规则布朗运动。
那今日的长安城,则上至皇宫贵族,下至平民百姓,皆如刚离开母体的精子大军,争先恐后的朝着卵子的方向冲刺。
为何?
须看那礼部南院东墙上。
一张天命黄榜竖贴于此。
黄榜之下,摩肩擦踵,人头攒动。
原来是新科进士放榜之日,半个长安城的人都怀着各自不同的目的,聚集到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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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科状元郎,四百八十钱一张!”
水泄不通的人群外,摆着一张三尺方桌。
桌前坐着一白须老者,一手执墨笔,一手持着一张宣纸在高声叫卖,刚来的人可能还不知道宣纸上写的何事。
“四百八一张,仅此三张!”
“我来一张!”
“给我也来一张!”
“收钱四百八,蒋郎蒋状元婚契一张!”老者边收钱边随时宣布售卖进度,一看便知道是个老销售了。
“我先到,莫要抢!”
“状元郎卖光鸟!”
“又有白眼狼,只卖二百文!”
文科成绩在及格边缘线窄幅震荡的蒋豹,对于‘白眼狼’这个词的突然出现煞是迷惑。
“再有探花郎,一百钱拿走!”
“进士及第郎,一张值八十!”
“手快有,手慢无!最后一张就四十!”
不到一炷香时间,老者几十张婚契便售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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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是蒋豹!”
突然,人群中一枚同科贡生指着蒋豹喊道。
一群人蜂拥而至,直把蒋豹扑倒在地,捉住他的手便要往婚契上画押。
蒋豹拼命护着自己的手,完全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
“阿耶,小女的状元郎可捉住哩?”
只见一枚如花模样的精壮女子从人群中挤来,拉起蒋豹便走,似是要把生米当场煮成熟饭。
“莫非我中状元了?”蒋豹这才反应过来。
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榜下捉婿’?
这段时间流连忘返于平康坊,饮酒作乐,吟诗狎妓,到处寻找灵魂伴侣。
经历了太多的柔情故事,又许了太多的一世长安。
至今脑海中依然单曲循环着阿信的‘旺奶…淫北京,我留下许多情,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
这段在平康坊等待放榜的枯燥日子,狎妓过度,把蒋豹的脑子都狎迟钝了。
反应过来之后,蒋豹用力挣脱如花的钢铁手腕,使尽吃奶的力气挤到黄榜前。
“状元:蒋豹”
黄榜上赫然印着的乌黑大字,发出耀眼的光芒。
蒋豹心中大喜,跨上高头大驴,扬鞭策马,逍遥放浪的疾驰在长安城朱雀大街上。
好不得意!
诗曰: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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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二七,快醒醒,快起来把牛粪收了!”
地主家牛棚中,烧饼看着一边留着哈喇子一边傻笑的蒋豹说道。
一大中午便在睡大觉的蒋豹,让烧饼很是担心,他不知道如此之懒的奴婢如何在这世道生存。
“蠢烧饼,扰我美梦。”蒋豹踢了一脚看着他的烧饼,极不情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