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落静静地听着,漆黑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
两相沉默许久后,项尘说:“你刚问我觉得什么时候最热闹,不会也只是问问吧?”
庄落终于开口:“你既然这么怀念过年,那就把它取名叫春节或初一吧。”
“春节,初一,初一,春节......”项尘默念了几遍,瞬间喜笑颜开:“那就叫初一吧,又好听又喜庆,还有意义,我替初一感谢你赐名,为了奖赏你,今天熬的骨头汤全是你的了,补一补窜窜个儿。”
庄落嗤了一声,“该补的是你。”
项尘:“你有我高?”
庄落:“难道不比你高?”
项尘打量了一眼灶口的庄落,摇了摇头。
项尘把熬好的骨头汤里的骨头捞出来,装进一个碗里——专门给初一准备的饭碗,然后把汤单独盛进另一个碗里。
吃饭时,这碗骨头就被项尘端到了小狗篮旁边,项尘把蜷在篮子里虚弱的初一抱出来放在骨头面前:“初一,你知道么,这位庄哥哥给你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初一,记住,你以后就叫初一了,这碗骨头,全是你的,吃吧,吃完你的腿就会好了,而且以后,无病无灾,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哦。”
初一勉强站稳,哼唧了一声,嗅了嗅碗里被剁成小块的肉骨头,慢慢啃了起来。
项尘会心一笑,回到桌上吃饭,对庄落说:“你怎么不喝汤呢?专门为你熬的。”
庄落不屑地看了项尘一眼:“专门给狗熬的吧。”
项尘喉结滑动,咕哝一声:“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庄落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话有歧义,被项尘带沟里去了,他额角颤了一下,盯了项尘好一会儿,才低头吃饭。
项尘怕庄落一生气就真不动这碗骨头汤了,那这碗汤就浪费了,虽然骨头确实是为了狗买的,但是这汤,项尘确实是想炖给庄落喝的。
庄落这几天又是教他英语发音,又是出题,又是批改,又是讲解的,可以说非常累了,给他炖碗骨头汤,非常应该,也非常有必要。
“我知道说出来你不相信,但是,这碗汤,真是炖给你喝的。”
听见项尘还在说这茬,庄落蹙眉道:“别说了,没说不喝,一人一半。”
说着拿起勺子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把勺子递给项尘,意思很明显:你也得喝。
项尘看向庄落,庄落轻挑了一下眉,示意他接着。项尘接过勺子,把剩下的半碗骨头汤盛进了自己碗里。
初一把骨头吃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项尘又给它添了一碗饭。
初一的恢复能力很强,不到一个星期就活蹦乱跳了,吃东西也从缓慢进食到大口大口地吃。
它会在屋里溜达来溜达去,也会经常跟在项尘身后像一条小尾巴。然而初一从不敢靠近庄落,因为它每次一靠近庄落,庄落就会用眼睛瞪它,让它离他远点。
初一如果不小心溜达到庄落脚边去了,庄落会立马跳来,速度之快,活像踩了电闸。
庄落从小没接触过动物,更接受不了动物的毛沾到自己身上,所有动物的靠近,都会让他浑身难受,汗毛竖起。
项尘就不一样了,项尘很愿意和小动物亲近,他觉得动物和人在某些方面非常相近,而且小狗也有人的感情,它也会逗主人开心,主人开心了,它甚至比主人还开心,初一就是这样。
项尘不管去哪儿,初一都跟着,不管是去厨房,还是去喂甲鱼,甚至是去菜市场买菜,它也会跟着去,这让项尘无聊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有一天上午背完英语,时间还早,项尘捞了一条甲鱼回来放在桌上,然后把初一抱到甲鱼面前。庄落看见了,瞬间离桌子八丈远,这两种东西,没一种他能接受。
小甲鱼伸出脑袋缓慢的爬行着,初一一脸好奇,拿鼻子去嗅,甲鱼的头立刻缩回了壳里。
然后初一会一直偏着脑袋盯着甲鱼,一直盯到它伸出脑袋为止。
甲鱼的脑袋一旦伸出来,初一又会去嗅,甲鱼的脑袋缩回去,它就守在旁边一直等,跟猫守在洞口等老鼠一样。
项尘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边看边笑,有时候戳一戳小甲鱼,有时候又戳一戳小初一,这俩玩意儿太可爱了。
然而庄落并不觉得,他坐在离桌子最远的床沿,冷眼看着他们三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项尘逗了一会儿,肚子突然有点疼,想上厕所,他猛地站起来,桌子离床的空间特别小,项尘的腿撞到了桌子,桌子朝庄落的床那边倾斜,甲鱼和初一瞬间都滚到了庄落铺得连褶皱都没有的白色床单上。
项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