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妈妈颤抖着手,解了好一会都没有解开,还是青浅帮着解了绳子,打开一看,不由得头目发晕。这哪是燕窝人参。分明是粉条末和萝卜干啊。
诬陷陈妈妈那会儿还留着几根参须、芦头,如今倒好,连参须都省了,直接用了萝卜干,这些天杀的奴才。我的天啊,这让大奶奶如何活啊。沈妈妈捧着手上的东西,双手颤抖涕泪横流。
大奶奶缓过了劲,坐在床边默默无语:穷图匕见了。我不怕麻衣粗食,也不怕亲调羹汤,更不怕受冻挨饿。但是我怕,我怕橒儿长不大啊。奶娘没有了荤食调养,橒姐儿哪里还有奶吃呢,这么小的孩子没有了奶,那就是断了她的生路啊。戴妩啊,你的心可真狠啊。难道你就不怕报应在你的孩子身上吗?
“不,”大奶奶站了起来,声音坚定而沉稳:“决不能坐以待毙,既然你们想要了我孩子的命,我也就顾不得你们侯府的脸面了。”
大奶奶冷冰冰地看了春剑一眼,转头吩咐沈妈妈:“让所有人到楼下听训。”
天逸阁的堂前跪着一众丫头婆子,大奶奶抱着二姑娘坐在酸枝木交椅上,冷漠平淡的声音响起:“这三日的份例想必也都知道了,如今,我是断不能养活了你们。如今我允了你们出天逸阁去,你们中有门路的自找门路,想嫁人的自行回家,我不拦着。也还了你们的身契,要走的,再给十两遣散银。”
底下立刻就轻轻骚动了起来。沈妈妈先上前跪了一步哭着说:“奴婢的母亲自小伺候万太夫人,奴婢也伺候过万夫人,后来又奶大了您,奴婢一家再没有离弃大奶奶的道理。”
大奶奶美目微湿,抱着二姑娘站了起来,走到她奶娘的跟前,微微的蹲了一蹲:“您如同我的长辈,我又何尝割舍得下啊。”
沈妈妈见大奶奶向她行礼,赶紧地站了起来,扶住了大奶奶:“使不得啊,使不得,这是要折煞我老婆子了。”沈妈妈扶着大奶奶重新坐下,自己则站在了她身边。
二姑娘的奶娘赶紧地上前:“奴婢因着丈夫病死,生了孩子三天就殁了,为夫家不容而无所依靠,若非大奶奶怜惜,容了奴婢做了姑娘的奶娘,奴婢早就尸骨不存了,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大奶奶和姑娘。”说完重重地磕了头。
寒兰哭着跪上前去:“奴婢吃过山珍海味,也着过绫罗绸缎,那都是大奶奶的恩典,如今虽然布衣麻服,吃菜咽康,奴婢也要与大奶奶福祸相依。”说完也磕了一个头站起来走到了边上。
春兰十分冷静地磕了头,慷锵有力大声地说:“当初若不是大奶奶援手相救,奴婢早就被后爹打死了。奴婢生是大奶奶的人,死也是大奶奶的鬼。生死相随!”然后不等大奶奶点头,径直起身站在了寒兰的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