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她微微颤着声,仿佛是一件一碰就碎的白瓷,纯洁而脆弱。
司卿池隔着被子,轻轻将她揽进怀里:“胡说,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可以永远相信吾。”
“嗯。”她靠在司卿池胸膛,像只躲避风雨的猫仔,“那你会帮我查清楚整件事吗?”
从今晚河边那件事之后,她发觉自己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她不得不赌一把,赌凶手不是司卿池。
司卿池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哄道:“当然,你别想那么多了,一切交给吾。”
“好!”顾惜依微扬着头转悲为喜道,“明日我就将身上刺青的图样交予你。”
“嗯。”
即使在昏暗的环境里,司卿池仍能清楚看到身下人泛红的眼角,如只受伤的小兔子。
心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他俯下头,将唇印在顾惜依的眼角。
轻轻柔柔,像秋日里盈满阳光的棉花。
眼角温热的触感令顾惜依浑身一颤,呼吸都停滞了。
幸好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禀殿下,皇上和皇后派袁嬷嬷来探望娘娘。”于野的声音响起,惊得顾惜依立马从司卿池的怀里挣脱开,卷着被子躺在内床沿。
司卿池怀中一空,微微蹙眉,但仍沉着声道:“依依睡下了,你同袁嬷嬷说,明日孤和依依再亲自去给父皇母后请安。”
“是。”
待外面没了声响,顾惜依依旧躺得远远的。
司卿池看着她的轮廓,唇上扬起一抹落寞却宠溺的笑,身体往后缩了缩,道:“吾给你匀了位置,你躺进来些。贴着床围睡,不舒服。”
顾惜依觉得有理,默默向里移了几寸。
司卿池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吧?她心里打鼓,怎么也静不下心,满脑子胡思乱想。
自己方才属实是冒险,司卿池其实也有可能是真凶。他可能一早查到自己不是真正的顾惜依,将自己留在身边是要引蛇出洞,而对自己这么容忍,也是为了降低自己的警惕,这样一来他一直不与自己同房也说得通了。
想到这儿,顾惜依直冒冷汗,她不是往司卿池刀口上撞吗?不过她这算投诚了吧?等司卿池查出真相,再告诉她,届时她就能离开剧本,哪需管司卿池如何处置她?
她这才安下心来,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醒来时,司卿池已经起身,坐在屏风后,应该在看书,挺拔的身姿混着暖色阳光,穿过半透的砂纸射进来,朦胧旖旎。
她静静看了一会儿,终敌不过肚饿,撑着手坐起来:“阿玦!”
“是!”门外的阿玦高声应道,急匆匆地往里走。
坐蒲上的司卿池闻声立马起身,比阿玦先一步出现在她面前,半跪在床边,仰着头,眼神关切问:“伤口还疼吗?”
她摇摇头:“不疼。我想起床洗漱,你可以先回避一下吗?”
司卿池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好,别忘了换药。”
“嗯。”
待司卿池坐回屏风后头的书案上,顾惜依在宫人的帮助下,拾掇好自己,简单地吃过早饭,便去拜访皇后。
他们到的时候,皇上也在,这倒也免了他们再跑一趟。
昨晚的事一早有人向帝后禀报清楚,所以他们也没问,只是关心了一下顾惜依的伤,并嘱托她要多休息。
闲聊一会儿,顾惜依觉得累,就先回东宫,而司卿池却被皇上留下,商谈要事。
回到寝殿,顾惜依屏退其他宫人,只留下阿玦一人。
“阿玦,我身上的纹身你还记得是什么样子吗?可不可以重新画一张给我?”
“嗯,奴婢记得。”阿玦没多问,到一旁准备笔墨纸砚。
顾惜依百无聊赖地靠在美人榻上,和她聊天。
“阿玦,你觉得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玦研着墨,未抬头道:“殿下自然是一个极好的人,从未对宫人们无端斥责过,对娘娘更是没的说,就拿昨晚来说,殿下一直护着娘娘呢。”
忽的,她的手一滞,愧疚道:“都怪奴婢没用,昨夜竟吓晕了过去,不能保护娘娘,要是是浔儿姐姐在,一定不会让娘娘受伤。”
“浔儿的武功很厉害?”顾惜依问。
“嗯,浔儿姐姐能带着娘娘躲开严密的侍卫溜出去,轻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阿玦立马闭嘴。
顾惜依惊坐起,高声问:“什么时候?”
吓得阿玦立即放下手中墨块,下跪道:“是奴婢眼花,并没有这样的事,以后奴婢再也不敢乱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