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卿池无奈地笑笑,对宫女道:“把伞给孤吧。”
说话间,顾惜依已经跳下台阶,踢着堆雪,扬起半人高的雪雾,而她则是看着“落雪”傻傻地笑。
忽地,她抬起头,雪落在她的脸颊,冰冰凉凉的,有点冻人。
一把伞盖在她的头顶。
她睁开眼,本粘在睫毛上的落雪滑着她的脸颊而下,她道:“我的星星呢?你是不是把它偷走了?”
司卿池柔声哄道:“它回家了,吾带你去找它。”
他的声音像一道和煦春风,融化冰冻了一整季的河川。
顾惜依顺着声音望去,撞入他含笑的眼,痴痴地笑起来:“回家?是回你的眼睛吗?你眼睛一闪一闪的,好好看!”
司卿池的耳朵刷一下红了,心跳蓦地变快。
可始作俑者却一下跳开,伸开手去接雪,兴奋道:“雪唉!”
转眼,她又伤心起来:“为什么都是H2O,它就这么好看,我就那么丑!”
“天哪!”顾惜依无比清醒的意识在咆哮,“让我死吧!我要一头撞死在树上!”
本来脱离组织的双腿突然开始听从指挥,转身退开几步,猛地向前冲。
一头扎进了司卿池的怀里。
有头孢吗?她现在急需一颗。
她埋着头,逃避地不去想任何事,强制让脑子宕机。
被撞的司卿池怔在原地,几瞬后,缓慢抬起手拍了拍顾惜依的后背,轻声道:“你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子。”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吃痛,还是心中悸动。
怀中的顾惜依不再动弹,他顺势将其揽进狐裘里,向于野招了招手:“传撵来。”
龙凤撵早就备在一旁,一唤便来,他将顾惜依公主抱上撵,坐在自己身旁。
他本将顾惜依的头安靠在自己肩头,可不知怎的,顾惜依竟倒在他的腿上。
腿上一沉,他低头望去,那张秀气的脸此刻十分安静,添了一分稚嫩。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了手,抚上那透着红的脸颊,软软的,热热的。
忽地,顾惜依的睫毛颤了颤,唇角也扬起好看的弧度。
他快速收回手,清了清嗓子,端正坐好。
明明是行过天礼的夫妻,为何弄得像登徒子般?司卿池莫名地烦躁起来。
下撵时,他没有去抱顾惜依,而是唤了阿玦来扶其下去。
他站在一旁吩咐宫人道:“带太子妃去洗漱,并让膳房去准备醒酒汤。”
“是。”
顾惜依恢复神智时,她正泡在浴池中,旁边站着阿玦和其他两个宫女。
“啊!”
下意识地,她捂住胸口:“你们怎么在这儿?”
从前她都是一个人洗澡的,从来没有被人围观过。
“太子让奴婢伺候娘娘沐浴。”阿玦平静地解释道。
她的脑海像漫画般闪过一幅幅画面,都是她刚才出糗的样子,她满脸黑线,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
周身的熏香里应该放了安神的香料,她的头并不痛,只是全身无力,动弹一分都要使出全力。
在浴池里泡了许久,全身皮肤微微发胀,可她依然抬不起手,看来她还没“驯服”自己的手,迫不得已,她唤来了阿玦。
系小衣系带时,阿玦在她身后忽然道:“娘娘,你的纹身可真好看,是只蝴蝶吗?”
“纹身?”顾惜依不解,她从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蝴蝶纹身。
“嗯,啊,奴婢该死,忘了娘娘不记得从前的事了。”阿玦立马半跪下。
顾惜依感受到背后一阵风,哭笑不得道:“没事,你能描下来让我看看吗?”
“是。”
待她穿好寝衣,坐在寝殿里,在烛火看阿玦的描图。
图上是一只即将起飞的蝴蝶,很普通,也看不出是不是融合了什么字。
她盯着看了许久,依然没看出什么名堂。
门口传来响声,她下意识地将描图收起。
司卿池走近,坐在她的对面,柔声问:“好点了吗?”
她笑眼盈盈:“好多了,谢谢你能及时拉我回来,不然我就糗大了。”
烛油爆裂开,司卿池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你还记得方才的事?那你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