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老道:“凡是参加我墨门的人,都必须怀有一种必死的心念,为了实现墨子老祖的主张,为了墨门的领袖,随时准备舍生取义。我们的日常主张是要,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只要我辈如此前赴后继地努力,总有一日墨子老祖的主张会成为现实。”
郭破虏赞道:“如此美好的主张,和我们江湖的侠义道精神并无二致,想我辈侠义中人,所追求的,不就是这样一种理想的江湖么?而墨门中人,却要把这种理想在全社会实现,真是太了不起了。”
刘整也赞道:“如此美好的主张,如果在战国时得到实现,我们是不是已经实现了大同的世界呢?”
王长老乘机道:“如果两位兄弟以为墨门的主张符合你们的追求,我们墨门随时欢迎你们加入!”
郭破虏一时意动,正在考虑要不要禀告父母后再行答应,只听刘整道:“墨门的主张如此美好,各位仁兄如此仗义,墨门的领袖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不过,我刚才和焦大哥闲谈,他也谈到墨门的领袖要保密,不能随意与人言讲,这种情况如何能够扩大墨门的影响力呢?”
王长老神色变得黯淡,叹了口气道:“不瞒两位兄弟,我们墨门内部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揭竿起义,兴义师,代替临安朝廷,抵抗蒙古鞑子,也就是我们这一派了,基本都在北面。还有一派,主张要利用朝廷的影响力,把全国的义军凝聚起来,把蒙古人赶走之后再宣扬自己的主张,两派争持不下,所以我们北派单独行动,目下仍处在地下状态,所以领袖的事,当然要保密了。”
刘整道:“既然如此,说明在墨门内部,也有领袖顾虑揭竿起义引起大规模内战,这种内战荼毒生灵,将导致比临安朝廷单独抗击鞑子更加可怕的灾难,会给蒙古人更多可乘之机。”
王长老道:“刘兄弟,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我看你言谈举止,不像一个经商的商人,倒像军中叱诧风云的大人物!”
刘整一惊,忙掩饰着笑道:“我确是一介商人,只是对时政感些兴趣,胡乱分析罢了,让王大哥见笑了!”
王长老道:“既然如此,按照刘兄弟的武功才略,如果刘兄弟从军,当可击楫中流,建立非凡功业!”
刘整笑道:“我差点被焦大哥寨中的人当做官府奸人杀了祭旗,哪里敢想什么建功立业?”
一句话把王长老和郭破虏都给逗乐了。
刘整继续道:“兄弟在泸州倒是颇有一些家资,只要王大哥乐意,可以随时带领嵩山宗的兄弟们到泸州兴安街乔司米栈找我。”
王长老道:“好,有机会一定叨扰,也希望两位兄弟认真考虑加入我墨门一事。共襄大事。”
刘整道:“好的,我会认真考虑。”
郭破虏则道:“容我回去禀明父母,再做决定。”
三人谈论间,已经骑马走下了山坡,跨过一道山峰,来到另外一座更高的山峰前。
三人再次催马山,只见这座山峰高耸如剑,山顶云雾叆叇,碧瓦黄墙的建筑在密匝匝的山林中若隐若现,有一条白色水线从山顶陡峭的山壁垂下,落到远处的山石,发出簌簌的碰击声,四处如珠玉般飞溅开来,落入一旁的山溪之中。
行到半山坡,山峰陡峭异常,已经无法再骑马山,三人只好将坐骑撇下,任由牠们在山间吃草,负了包裹,腰悬兵刃,步行山。
三人选择常人难以攀援的近道,展开轻功攀一段悬崖,再往前绕过一段瀑布,山势忽又放缓,一条山石台阶贫道蜿蜒曲折,仿佛直通云端的天梯。
三人拾级而,边走边叙,正行进间,猛然听见前面隐隐传来啼哭之声,听声音有些苍老。
郭破虏走在最前面,回头道:“前面有人!”
刘整侧耳细听,答道:“是一名老者,在哭喊着什么,我想,肯定是受了面紫云寺那些和尚的欺负。”
王长老道:“不错,我们走快些,问问那老人是什么情况,趁机打探一下寺庙的虚实,也方便我们下一步的行动。”
三人快速向前,穿过一片竹林,看到一块岩石之旁,有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仰靠在那里,穿着破旧的青布衣衫,正呜呜哭泣,听到有脚步响起,那老者停止了哭泣,坐起了身子,擦拭着眼泪,打量着三人。只见他满脸青紫,浑身褴褛,一看便知刚刚受过折磨。
刘整走向前去,一抱拳道:“这位老丈,不知因何在此处啼哭,有何伤心之事,能否相告一二?”
那老者一见三人穿着普通,用手在山石拭去一把鼻涕,叹了一口气,警告道:“面寺院新来的一帮和尚比较可恶,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
郭破虏问道:“老丈,他们如何可恶?”
老者抬眼看了看郭破虏,见他十六七岁年纪,生得浓眉大眼,虎背熊腰,连连摇手道:“像你这的年轻人,更是不能去,去就要遭殃。”
郭破虏满腹不解:“那是为何?”
老者忽而又悲痛地哭泣道:“老天爷不睁眼啊!那个叫智本的和尚,他不是人,他是个畜生,专门欺负你们这样的男孩子,附近村里已经有好几个男孩被他抢去,遭了横灾。我的儿子现在被他抢去,生死不明,我也被他的手下给打了下来,我想跟他们拼命,可是我打不过他们啊!我儿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啦!”
郭破虏奇怪地问道:“这个智本,为何专门欺负我们这样的男孩子啊?”
老者叹气道:“哎呀,年轻人,你不要问那么多了,你们赶紧下山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