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破虏忙按照吩咐,减半给三好道人服用了解药。
三好道人本准备趁穴道解开后逃跑,此时听耶律齐如此叮嘱,知道逃跑无望,神态木然。
郭破虏仰天吹了一声清脆的口哨,小红马立刻从远处山坡奔了过来。
郭破虏认蹬马,和众人一一道别。
和向如霞打招呼时,他喊了一声:“向姑娘!”
瞥眼望去,却见她一双妙目正向着姐夫耶律齐凝望,带着无限崇拜神色,浑没注意到自己在和她道别,不觉尴尬一笑。
向母在旁喊道:“如霞,郭公子和你道别呢!”
向如霞回过神来,俏脸腾起一片红云,忙一抱拳道:“啊哟!郭公子,一路小心,祝你马到成功,我们在新野城中恭候你回来。”
“保重!”
郭破虏两腿一夹马肚,小红马昂首嘶鸣,如飞般离开山林,向内乡县方向而去。
郭破虏十六七岁年纪,正是情窦初开之时,乍一见向如霞如花年纪,容颜清丽,武艺不俗,又是军官世家,心中颇有好感,存有亲近之意,孰料向如霞却没有和他产生情感共鸣,一颗心不在他身,自然不免心中郁郁。
向伯英从大道雇佣了几位穿着粗布衣衫的精壮农夫,前来帮忙。他们本到田间劳动,带的有锄头、铁镐等物,挖了数坑,将死亡诸人一一掩埋,向伯英之妻也被埋在一坑中,不再带回城中。
在农夫忙碌的当儿,向士壁不顾受伤的身体,亲自来到管家模样的尸体面前,向他怀中一摸,突然脸色大变,连道:“坏了,坏了!”
耶律齐忙找到布条,重又塞住三好道人之耳,问道:“怎么了?”
向士壁仰天长叹,难掩失落道:“那东西终于给他们取走了!”
耶律齐曾见到蒙面人逃走时抓起这管家,后来又将管家尸体掷向自己,这时见向士壁面色,立刻明白了其中意义,黯然对向士壁道:“不错,那蒙面人已经从他身把东西取走。怪我无能,没有留下那蒙面人。那是什么东西,值得他们杀人灭口?”
向士壁似乎没有听到,呆立良久,默认不语。
耶律齐从武修文手中接过校尉腰牌,递给向士壁,让他参详。
向士壁见了校尉腰牌,面色阴沉不定。忽而叹道:“果不其然,果不其然!朝中有此权奸,国家如何中兴?”
耶律齐问道:“向叔叔,何出此言?”
向士壁道:“事已至此,不和恩公详说此事,我如果因此而死,岂不冤沉海底?”
耶律齐见他表情凝重,忙道:“愿闻其详!”
向士壁道:“去年蒙哥被神雕大侠杨过飞石命中身亡,蒙古军北撤,攻击鄂州的忽必烈一部和兀良合台所部均撤军北还。我军乘势追击,收复江北黄州、德安府等地,形势大好。”
这段大宋抗蒙军事,耶律齐早已知闻,并不插话,只是点头。
向士壁接着道:“当时在京湖担任宣抚使的贾似道,却下令不得继续出兵。眼看大好良机丧失,怎不让人痛心?但他握有节制诸路军马之权,我等也无可奈何。”
武修文问道:“贾似道如此安排,却是为何?”
向士壁答道:“恩公,这里面有一桩交易,请听我慢慢说来。”
耶律齐、武修文更加不可思议,连忙倾耳细听。
向士壁道:“十余日后,朝廷调我到新野赴任。我率领家将兵丁一百余人前往新野。行到一山名叫青龙山,在山脚下忽遇一队数十人的蒙古军马,个个裘衣皮帽,气宇轩昂,举止不俗,不像寻常兵马。”
耶律齐道:“国仇当前,当时必然免不了一场厮杀了!”
向士壁道:“军中将士早已对蒙古人恨之入骨,这时相见,立刻准备过去厮杀。
不料那队中有一人纵马出列,面皮白净,头戴纶巾,颌下三绺须髯,是个文官模样,用汉话喊道:‘我们两国已经议和,江北之地尽归我大蒙古国所有,你们来到我国属地,还要行凶杀人,是何道理?’”
耶律齐和武修文听了,俱都茫然地问道:“议和?”
向士壁对他们的表现早有预料,平静地道:“当时我也吃了一惊,挥手止住众人,问那人议和何时达成,在何地所议,那人说道已有半月有余,议和地点就在江北黄州。我更加吃惊,黄州是我带兵收复,在那里驻扎多日,除了宣抚使贾似道曾经前往巡视外,并无人谈及议和之事。议和这种大事,我怎会一无所知?”
耶律齐点头道:“我虽非军职,但日常参办襄阳军务,对军中情形也知晓一二。按照朝中制度,对于和外国议和这种大事,要第一时间传达到军中,遵照执行才对,可襄阳城并未收到议和通报。”
向士壁道:“不错,如果在黄州议和,我应该早已知道才是,可直到遇见这队蒙古兵马,仍毫不知情。我忙问他,大宋是何人担任议和使臣。那人竟直言不讳,说道使臣便是京湖宣抚使,当今丞相贾似道!”
耶律齐满脸惊讶道:“不对罢?”
向士壁问道:“怎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