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儿看着这一切,只顾着放声嚎哭。
这妇人原本都已经跑到门口,再跑两步,便就离开家门。
但见这迎儿从此以后孤苦伶仃,况且她还如此年幼,这妇人顿时便想到了自己那薄如蝉翼的童年。
咬了咬牙,一把就将这迎儿抱在怀里,疯了一般朝着狮子街应伯爵的宅子跑去。
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可能是几炷香,可能是几个时辰,也可能是几辈子。
反正,从前的一切,都被这妇人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紧抱着痛哭流涕的迎儿推开宅子大门,只见满脸横肉的赵香珠正在园子里栽种下一棵花朵幼苗。
“夫人,发生何事快对我讲,香珠自会为您去出头!”
赵香珠怔怔地望着惊魂未定的潘金莲,急声问道。
潘金莲二话不说,便带着迎儿冲了进去。
应伯爵见此,霎时间便明白了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一把就将迎儿抱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捏着迎儿的小脸儿,对潘金莲说道。
“咱们从前都过得辛苦,过得绝望,不管未来咱们生几个孩子,都将迎儿当做咱们的大女儿来抚养吧。”
潘金莲大口喝着温茶,没有好气地说道:“你愿意抚养自去抚养,这三寸丁谷树皮的孩子,和我原也没什么干系!”
现如今武大已死,身后事尚且还需料理,这场至关重要的戏,接下来潘金莲还需给它演好了。
未牌时分,应伯爵刚去街上买了两身孝服送回家去。
便看见同为会中十友之一的常时节,神色焦急地朝着他走过来。
“这两日你家里始终房门紧锁,也不知道你究竟去哪里逍遥快活了!”
“现在大哥家里发生了大事,赶快随我一同前去!”
常时节一把抓住应伯爵的手臂,气喘吁吁地说道。
应伯爵略微犹豫,一面问着:“前几日我就听人说大哥家里发生了大变故,究竟是怎地了?”
常时节飞快赶路,急声说道:“哟!应二哥还不知道呢?咱大哥的老亲家陈洪在朝廷里摊上大事了!”
常时节压着嗓子低声说道:“陈老亲家背后的靠山朝廷命官杨戬,与当今天子身边的宠臣蔡京蔡太师明争暗斗。”
“一个月之间,这杨戬被兵部的给事中连参十六本!圣旨下来,杨戬被关押进深牢大狱。”
“杨戬这么一倒,门下亲族全部都惨遭牵连,处死的处死,充军的充军,苦不堪言!”
“陈老亲家吓得不轻,连忙让身在汴梁城的庞春梅,带着他的儿子陈敬济和西门大姐来大哥府上躲避这场飞来横祸。”
常时节将此事前后经过全部都对应伯爵讲述了一通,应伯爵专心致志地听着,内心之中当真风起云涌。
应伯爵一拍大腿,急声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时不时地想着,咱大哥家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呢!”
转过一个街拐角,常时节续声道:“眼下庞春梅很快便要到家,据说她还捎上了陈老亲家给咱大哥写的一封信,那封信也极其重要。”
“这个……唉!其实在兄弟我看来,这封信多半是陈老亲家让咱大哥动用人脉上下打点,疏通关系。”
应伯爵当下得知了庞春梅即将到家,于是便和常时节两个人加快了脚步。
话说应伯爵来到此生,虽是整日都和潘金莲厮混在一起。
但心中,几乎无时无刻地都在想着庞春梅这女人。
纯粹地只是因为她前去汴梁城一直未归,所以直到现如今应伯爵都还没有见过她人。
在去西门庆家的路上,应伯爵兹要是想到马上便会见到庞春梅本人,心脏便禁不住地狂跳不止,激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