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公中的银子,目前账面上也就只有一千两不到。除开老太太那一份,其余各房也就能分一二百两。这就是公中全部的账了。
陈四老爷阖上本子,默默地退回位置上坐下。
陈老太太抬起眼眸:“都听明白了?”
几位老爷沉默着点点头。陈大老爷随即又加了一句:“不管今日怎么分,我都会一辈子好好侍奉母亲。”
陈老太太一一扫过自己这几个儿子:老大常年浑浑噩噩,老三钻到钱眼里了,偏又没那目光,老四年少时还颇有文采,谁料科举碰了一次壁就沉寂下来了。陈老太太的目光落在陈苗苗身上,自己唯一出息的就只有二儿子,偏又早早去了。她收回了视线:“当年你们父亲分田和铺子的时候,老二就退了一步,让你们三房各占了一个铺子,他只拿了些银子。如今还有几座宅子,不如就让三丫头先挑。她姐弟年纪尚轻,不若就轮流在各家住上几月,如何?”
三位老爷沉吟了片刻,陈三老爷开了口:“让侄女先挑宅子这当然没问题。只是若是得了东边那座宅子,地方狭小,恐委屈了侄女。”
陈四老爷也附和道:“我也同意让侄女先挑宅子。不过近日张氏家里走动了一番,恐能谋个缺,只是地方远了些。若是侄女愿同往,我当然没问题。”
陈老太太看向陈大老爷。陈大老爷硬着头皮道:“喻儿和绵儿的婚事一个在明年初,一个在明年末。若是侄女相伴,相信绵儿也能安心不少,可惜韦氏近儿身子不适,恐怠慢了侄女。”
陈老太太眉心一拧,正要说话,忽听得陈苗苗开口:“祖母,大伯,三叔,四叔,多谢诸位为我着想,前日义母来了信,说是想要接我过临城去小住几日。父亲母亲同日离世,虽然已出了孝,但我心里,却仍旧想要再为父母祈福三年。如此,不若我就要临城那座宅子,可好?”
说起来,如今这一座是祖宅,自然要陈大老爷来继承。京城那宅子虽然小,但是总价一点也不低,热爱钻营的三房早就瞄上了。而这边的园子,修得那叫精致,张氏夏天都要去住好几回。临城那座宅子,大小中等,临城又不是京城,其实是诸人最看不上的。听见陈苗苗挑了那处,几位老爷心中满意,立刻应了下来。
见他们都议定了,陈老太太也就不再多言。纵然分了家,这几人谁也不敢不管她。她早已决定要去五台山小住一段时日,也省得闹心。
次日,众人便在族里长老的见证下,签字画押,交割清楚。至此,陈家分家完毕。只是各处需要交割的事宜还有许多,暂时都还在此处住着,只是各处已经自己开火了。
陈老太太那日露面后,两日称病没有露面。而十九那日一早,陈苗苗刚起床,她就派人来请了。
敢情这两日气过了,想起之前的事了。若是平时,陈苗苗还要担心一下会不会被当成出气筒,今日她落落大方地跟着陈嬷嬷就去了。
陈老太太正坐在主位上酝酿怒意,听见陈苗苗的问安声后,她脸一沉,抬起眼来,满腔的话在嗓子间顿住了,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穿了出门的大衣裳?”
陈苗苗莞尔一笑,拿出拜帖:“回祖母,孙女正打算去昭明伯府赴宴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