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自己这几天所了解的信息,陈慎之不免叹了声气,出身倒是不错,自己曾祖陈完是太祖时功勋老人,大庆开国,酬功得封耒阳侯,食邑两千户,与国同休;太宗时削减至一千户,因而才有与新贵繁阳侯联姻之举,原主五岁时,繁阳侯女,耒阳侯妃曹氏因病离世。
想起原主这些年恣意妄为,府中众人听之任之,众星环绕,无所不应,只有母亲留下老仆梅耶耶多有劝诫,却被原主打发到乡下庄子养老;
现耒阳侯妃钱氏,原是耒阳侯妾氏,在自己母亲去世不满百天时,便被耒阳侯扶正,虽说对陈慎之无所不应,每次出事时,以身相护,颇显大妇风度,却也愈发助长了陈慎之的胆气,祸越闯越大,越发惹得众人厌恶;
此次在蘅怡苑与人争风吃醋,看似巧合实则必然,以陈慎之两世为人角度看,细一推敲其中疑点重重;果如前世网友所言:“一入侯门深似海”
“阳光照耀下没有一片瓦砾是干净的”
“豪门大院之中隐私之事何其多也”
惯子如同害子,以之前陈慎之心性如何分得清好坏,似他这种公子哥,生于侯府,长于妇人之手,目光所及,皆是庭院阴私;虽说众人皆有顾及其嫡子身份,又有钱氏爱护,可生在这等人家,难免窥见种种,陈慎之又是少年心性,难免把持不住,每回做了何事,皆与钱氏言之,钱氏则是回回夸耀,言及我儿好本事。
少年人未必为恶,或是为了证明自己,或是一时新奇好玩,往往不加制止,便会被放大无数倍;渐渐便起逆反心理,你越是不让我做,我偏要做。
细想前尘种种,陈慎之不免给钱氏点赞,好一个绿茶女表;陈慎之有繁阳侯这一个太宗勋贵撑腰,最后侯位必是陈慎之继承,明着不行就暗着来,十数年来,润物细无声,一点一点毁掉你,怪不得每次与陈泽争吵,钱氏都严厉训斥自己的亲子,也造成了原主对钱氏的孺慕之情。
陈慎之想到白天查账时,账房书手对自己的一顿阴奉阳违,自己不动声色细算一下,在书手轻蔑的眼中仔细盘算,发现近些年耒阳侯府入不支出,为了维持原有的体面,亲贵故旧的日常行走,早以财政赤字。
钱氏声称自己娘家多有填补,实则用的是自己娘亲的妆奁,经年之下,百不存一,只剩这处繁阳里的庄子。
怪不得自己经常看到庄户面有菜色,原是以为古代百姓皆是如此,却不想是钱氏剥削过盛,若不是此处庄子太过有代表性,可能也不复存在。
越想越是气愤,一股无名之火喷涌而出,打的那书办抱头鼠窜,谁知自己身边长随却在一旁煽风点火,诬陷老仆梅得权中饱私囊,以权谋私,并叫自己打死这背主之仆,以儆效尤。
陈慎之闻言冲他一笑,在他以为奸计得逞之时,抄起一旁梢棒劈头盖脸向其打去:“你这卑贱的疲赖货,小爷我怎样,要你指挥?梅耶耶是我家老人,纵使有一二错处,怎容你这奴才置橼”
这才有了白日梁浮,罗铭进庄所见一慕,只是时下豪门大族多有此事,梁浮虽是其姐夫,可终是外人,这等事不好置橼一二,索性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