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几口,刚才太慌张,心跳还没完全平复过来。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贺以南只是一个见面不到两天的室友,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他不小心受伤,而紧张到手心出汗。
陆燃用纸巾擦干了手心的汗,又说:“晚上还难受的话,一定要来喊我,我送你去医院。”
贺以南手正覆在小腹上,闻言立马抬起脸看他,眸里有些许的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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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燃洗完澡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也许实在是累了。
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见一场意外。
高楼坠物,清脆的一声。
花盆碎片散落满地,有人倒在了血泊中。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冲过去把血泊中的人抱住,声嘶力竭地哭着,喊着。
怀里的人是他的母亲。
他拼命抱紧母亲,还是无法温暖她逐渐冰冷的身躯。
他一直喊:“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陆燃身边立着一个人,他对那个人疯嘶吼着:
“你听见没,叫救护车啊!”
身旁那个人突然无力地跪坐到他身旁,陆燃看清了那人的脸。
是贺以南。
陆燃从梦中惊醒,他坐起来,捂着头痛苦喘气。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真实到令人害怕。
在他的记忆里,关于母亲的事情已经变得非常模糊,连母亲的容貌他都有些记不清了。
可是梦中的场景又像真实发生过一样,那种悲伤,实在令人窒息…
叩叩——
叩叩叩——
一阵连续又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陆燃揉了揉眉心,疲惫地应了一声:“进。”
贺以南轻轻打开门,端着一碗热粥进来。
陆燃瞧了一眼,“粥煮多了?放着吧,我还不饿。”
贺以南点头,把粥放到床头柜,然后在他床边坐下。
“怎么?还有事?”陆燃问。
贺以南拿出手机,打字。
【你刚刚做噩梦了吗?】
提到那个梦,陆燃还有些恍惚,“没有,也不算是噩梦吧,只是有点奇怪的梦。”
明明没有经历过,又仿佛置身其中。
陆燃叹了口气。
陆燃这表情,给贺以南传递了错误的信号。
贺以南以为他不高兴了,收回手机,匆忙打字:【是因为我吗?】
“什么因为你?”
【因为我才会做那样的梦。】
陆燃挑起眉看了看贺以南。
他怎么觉得贺以南说似乎有点点奇怪了。
贺以南怎么就这么笃定别人会梦见他?
陆燃拒不承认,“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梦见你?”
贺以南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只是很担心,陆燃以前每次做噩梦,都喊他的名字。
贺以南打字说:【你刚刚喊我名字了。】
陆燃顿了一下:“……是吗?”
这个他怎么不知道。
贺以南仿佛落井下石一般,又发来几个字:【是真的,而且很大声。】
陆燃看着那几个字,脑袋“嗡”一声响。
很大声?
哦……
好像,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陆燃咳嗽一声,辩解:“大声怎么了?这是我家,我不能大声喊?”
把贺以南吓得连连摇头,下意识手语都用出来了。
“看不懂。”陆燃无奈地说。
如果不是贺以南表情太过真诚,陆燃真的会怀疑贺以南是故意让他难堪。
陆燃浑身僵硬了一会儿,顶着贺以南愧疚的目光,端起床头柜上的那晚粥呼噜呼噜喝了几口。
贺以南焦急地张了张口,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
半秒后…
“嘶——”陆燃被烫得吸气。
这样的惨状,直到他灌下贺以南从厨房跑着端来的凉水,才渐渐缓解。
贺以南刚才跑得着急,不知道怎么,小腹有点难受,他悄悄用手暖了暖小腹,才打字说:【粥很烫,你慢点喝。】
“不、早说。”陆燃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贺以南看着陆燃,眸里忽然染上些复杂情绪,连带眼眶都泛起了红。
陆燃心里一下慌起来,赶紧凑过去手忙脚乱地拿纸巾:“哎,你、怎么又哭了?”
贺以南摇摇头,垂下眼帘,慢慢打字:【对不起。】
陆燃皱了皱眉,
这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
不知道的人估计会以为贺以南被他欺负了呢。
“我没怪你。”
陆燃脸一沉,正要说贺以南,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