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管把四个玩家带回家里。她其实不想,但四个玩家笃定了跟着她有任务,非要跟着她。
仲管眼睁睁看着他们杀了水鬼,腰侧挂刀,不敢分辨。
管母见仲带了四个生人回家大为诧异,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仲管就扯她的袖子,母女拉扯到一边。
听仲管说明发生了什么,管母不承认,可仲管拿出水鬼的木笄,就由不得她不承认了。
沉默了许久,管母叹了口气: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阿母。”仲管忍不住问,“阿姐怎么会……”她说不出口。
管母抚摸着木笄,嘴角紧闭着,眼底有种专注地凄凉。
这木笄还是她亲手为自己的女儿插上的。
管母面上不禁流露出怨怼的神色:“还不是那个姜家,嘴上说着会对槐好,可真嫁过去哩,喊打喊骂。十年前,我和你阿父喊她回娘家,不受他家这个鸟气了。槐却一直没回来,我去姜家要人,姜家非说她已经走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我也是后来,才慢慢和把你姐和河里的水鬼对上的号。”
仲管问:“咋不告诉我呢?”
“告诉你弄啥?”管母悲切道,“若是让旁人知道了,河里的水鬼是我哩阿槐,恁哩阿姐,栌还怎么娶媳妇,你还怎么嫁人,咱们家还怎么在村子里待啊。”
“那也不能让阿姐就一直在河里……”
谁说不是,但管母又有什么法子。
管母又想到现在阿槐终于解脱了,心里有些藉慰,但又止不住的伤心。一时悲愤,跌坐在地,拍地怆哭:“我的槐啊,你的命好苦啊!”
管母哭得伤心,仲管怎么劝都没用。仲管不知如何是好,忙看向四个玩家。
玩家蹲地上的蹲地上,靠着墙的靠着墙,翻东西的翻东西,没翻东西的看着管母哭看得津津有味,交头接耳,就差一把瓜子。
全国指指点点,“这动画做的真不错,村里人还真就是爱坐在地上哭。”
鱼头火锅:“npc怎么还都讲河南话耶。”
“不是河南话。”软绵绵说,“只是像。”
侯衍心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洛阳雅音?古代河南话?”
“擦。这游戏有必要在这种地方这么细节吗?”
“就是就是,有这功夫能不能先搞出个快进键。”软绵绵撧耳挠腮:“怎么还没完,这剧情能不能快点啊!”
管母一滞,突然就有点哭不下去了。
见动画结束了,软绵绵立刻操着一口商丘口音冲上去:“甭哭啦甭嘟噜啦,赶紧把后续任务交出来。”
“啥、啥,咋着?”管母懵懵的。
她对四人的感情很复杂,她既感谢她们解脱了槐,又忘不了她们杀了自己的女儿,还很畏惧这些悬刀张扬的人。
见软绵绵跟她挨得这么近,管母的脸都白了。
“咋着啥咋着,去哪打什么打几只,快点。”软绵绵不耐烦。
“我感觉不太对。”侯衍说,“这个游戏爱死扣细节,你这么问大概率问不出什么。”
“那怎么办?”
“试着找关键词吧。”
侯衍对管母说:“我们是鹊山派的弟子,专门斩妖除魔,这附近可还有什么危害四方的妖怪?”
管母更懵了。缩着脖子小心望着他们。
鹊山派是什么东西,见了妖怪躲都还来不及,怎么还会有专门斩妖除魔的人?
修仙门派斩妖除魔都是现代的设定,从金庸武侠门派里来再加上点仙侠设定,属于现代产物。管母哪里听过这个。
先秦这会连道士都没有,只有方士,更别说降妖的茅山道士。捉鬼的钟馗也得再等一千来年。
捉鬼降妖的事在现在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管母压根反应不过来,这群人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呢。
“咋还没反应?”软绵绵嘀咕。
“估计是关键词不对吧。”侯衍又换了几个关键词,“志怪?幽灵?鬼怪?怪兽?”
“奥特曼呢,我还。”鱼头嘴贱。
仲管小声说道:“村子附近确实有一头怪兽……”
“还真是奥特曼啊?!”鱼头跳起来。
管母直扒拉她,仲管不理,继续说。
她描述了一下盘踞在村庄附近的怪物穷奇。
穷奇外貌如老虎,大小如牛,长有双翅,常从邙山下来吃人。早些年周天子还想要除妖,可那怪物能飞,凶悍异常,军队也拿它没有办法,损兵折将几十人后,天子见它不入城,碍不着国人便不再想着惩治,只派人日常巡逻小心。
从哀、思、考三王以来,周朝就剩了洛邑这么一块地还要分成两半,分了家后,姬家就更不管周围的事了。那穷奇越发猖狂,最近甚至顺着瀍水一路深入洛邑洲乡来吃人。
鱼头火锅听得一愣一愣得,“我去,狮鹫?”
“这任务我们接了!”软绵绵红光满面地喊。
管母诺诺点头,对四人千恩万谢。嘴里念着若是成了,这便是大功德一件,鹊山派也可远名千里。
四人满意地点头,可不知道为什么还站在那里不动。管母如履薄冰地看着他们,不确定她们这是什么意思。
一会,玩家们突然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