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看了悦禾一眼,又拱手道:“老奴相信以殿下的聪明,必定能知道如何才能将那道护身符攥在手里。”
悦禾没有开口,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倒像是陷入了沉思。
福公公趁热打铁,“陛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好,殿下你再想想,就连六公主都已订下了和亲,若还留殿下一人,怕是会有许多人觊觎殿下。”
这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并未得到悦禾的回应,恐她还报着希望,福公公又道:“昨日陛下派恒王去了淮阳,何时回来都尚未知晓,但老奴大胆猜测,恐怕是赶不上回来向殿下贺喜了。”
悦禾轻笑出声,“本宫知道了。”
福公公知道悦禾已经被逼到了绝路,是不得不嫁,可毕竟他也算是看着悦禾长大的,心中也有些不忍,“殿下,陛下昨夜吩咐老奴,只要殿下能够开心起来,殿下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直接吩咐,老奴一定会为殿下办妥。”
悦禾靠在车壁上,长而翘的睫毛随着她的眨动,分开又合上,“是吗?”
比起往日,如今洛阳城太热闹了,有了时卿那边故意放出的流言,再加上也不知是谁的推波助澜,时卿活不过两年的流言被一再扩大,甚至是传到了燕国那边,可谓是人尽皆知。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时不时传来小贩的叫卖声,以及顾客的交谈声,吵杂却充满了烟火气,茶楼里的客人们畅快交谈着,各处都能瞧见三两群妇人聚集在一起,而他们嘴里议论的主角都是同一人。
妇人甲道:“你知道吗?最近传遍了的消息。”
妇人乙道:“这谁不知道呀,我听说呀,那驸马爷走五步,咳三步,还得吐两口血呢,要我说呀,咱们悦禾殿下可是真命苦哦,竟然要嫁一个短命驸马。”
妇人丙道:“这谁说不是呢,年纪轻轻的就要守寡了。”
妇人丁听后生出了质疑,“不对呀,我听说,这驸马不是云兮宫的仙人吗?怎会短命呢。”
妇人甲摆了摆手,对流言表示深信不疑,“嗐,要我说呀,哪儿有什么仙人,要真是仙人,她还能只活得了两年?”
妇人们的交谈,都一一传入身后的“白面少年”耳中,听得“白面少年”很是尴尬,甚至是有些头皮发麻。
“白面少年”随意拿了一把折扇,面前的小贩立马会意,“公子,这把五文钱。”
曦月拿出五文钱递给了小贩,小贩笑道:“公子慢走。”
时卿甩开折扇,随意扇了扇,这一踏入洛阳城,她就听到了大家都在议论她,她瞥了一眼身旁同样男子装扮的曦月,方才那几位妇人的对话还在耳边回荡,“短命,你跟我说道说道,我何时短命了?”
曦月被看得有些心虚,“这不是公子让我传的嘛....”
时卿没好气道:“是,是我让你放出消息的,可我也没让你说我短命呀。”
在安排人刺杀悦禾后,她又让曦月放出消息,可她也只让其放出她生病的消息,目的嘛,当然是为了在刺杀得手之后,摆脱嫌疑罢了。
曦月道:“这...这不是看江湖中有人这么猜测嘛,何况武林大会那日,公子也咳嗽了几次,就随意找了个话本先生编排了一下,谁知道那些蠢材还真的信了。”
时卿被气笑了,她连咳都不能咳了?
“所以便是走五步,咳三步,还得吐两口血是吧?”
曦月笑着夸赞道:“公子记性真好,听一遍就记住了。”
“......”
时卿干笑几声,又将目光落到了曦月身上,问道:“你看我像是短命的样子吗?”
曦月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她默默跟时卿拉开了些距离,老实道:“其实公子也可以装一下,毕竟之前公子装病不想上课,就连老庄主都未能察觉。”
说到最后,曦月的声音小得近乎让人听不见。
“啪——”
时卿将折扇收起,又将手背在身后,她知其是在调侃她,故也并未真的恼,但嘴上却道:“好,真是好得很,下次可别再想我带你出来了。”
曦月的命脉当即被戳中,山庄哪儿有外面好玩儿呀,她可不想整日都待在山庄里,也顾不得什么了,拉着时卿的衣袖便求饶道:“别呀公子,我错了。”
时卿故意板着脸道:“少跟我来这套。”
曦月继续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了,别不带我出来,公子,求你了。”
“公子,求求你了。”
语气娇软,带着些许撒娇,还有肢体拉扯,因是二人都是男子打扮,让路过的人瞧了,想不对她们投去异样的眼光都难。
当真是世风日下,龙阳之癖也不知避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