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里北风呼啸,哪怕躲在生了炉火的房中都觉得有些冷,何况一趟趟跑到院子里如厕,那滋味和脱光了效果没什么差别。
张氏和范娇这两个土生土长的乡下人还好一些,但秦淑宁以及早就习惯夜壶伺候的范天林却被灌了一肚子又一肚子的冷风。
窜稀要人命,寒风凛凛同样要人命,于是第二天一家子都躺下了,范天林两口子更是发起了高热。
倒是丫头婆子身子骨还健康,见此情况赶紧去镇子上请来最好的大夫。
西北风呼呼刮着,甚至还下了一点小雪,大夫皱眉拒绝,只答应给开太平方子吃。好在秦淑宁手下有的是银子,用高价哄着,用马车拉着才将老大夫哄进了村子。
老大夫见老范家四口人个个面色蜡黄,且一个个生机不稳,也抛弃高高在上的态度,赶紧帮着把脉。
老大夫把来把去,也只得出一个“大鱼大肉不好克化吃坏了肚子”,以及“脱裤子上下灌风导致高热不退”这个结论。
张氏忍不住嘴贱嘟囔道:“我们平日里十分康健,头疼脑热都没有,反而吃了这个媳妇买来的饭菜才如此,可见她天生克我们。”
范娇也点头,但见到哥哥要杀人的目光后立刻改口:“娘,嫂子也是好心,可能也是店家做的不够干净,和嫂子又有什么关系?”
可见范娇平日里不是不懂事,只是被打的少了,现在不就会说人话了?
范天林瞪了母亲和妹妹几眼后,细细问起了老大夫注意事项,最后问道:“像我们这种情况,大概几天能好?”
老大夫摸着胡须摇头叹气:“这可不好说,老夫刚刚把脉发现你们这是伤了根本,少则七八日,多则一两个月,甚至一年半载,也要看你们自身的底子。”
范天林:“……”这庸医。
送走老大夫,范天林遣走了母亲和妹妹,和秦淑宁两人躺在被窝里继续养着。
秦淑宁这几日身心都大受伤害,甚至一度怀疑自己脑子抽风才嫁给这么一个软饭男。尤其他们这次回来其实是有正经事要做,却因为这场病彻底耽误下来。
秦淑宁忍不住埋怨道:“若不是你苦苦哀求,我何苦来你家中?我自个在府城呆着不比在这漏风的破屋子里,看着你们这些破人破事要强?”
被媳妇天天数落,再好性子,再吃软饭的男人也受不住了,范天林有时候很想一刀子捅了秦淑宁,却一次次忍下,因为他不敢。
尤其是岳父交代的任务没完成,他比谁都害怕。
“回去后,还希望你在岳父面前美言几句,我怕岳父一怒之下能打死我。”范天林望着房梁,忍不住苦笑道。
秦淑宁则闭着眼睛发愁:“你我利益一体,我当然会为你说话,可你觉得我爹能做主?他上面还有人压着呢。为何你能得了这个机会出来,难道真的是为让你探亲祭祖?”
现在可真是一地鸡毛。
与老范家这边相反,陈曦这几日过得十分舒坦,在赵婶家安全有保障不说,还能吃饱喝足,虽不是顿顿鱼肉,却也十分精细可口。
不过几日的功夫,陈曦原本还有些瘦削的脸蛋竟然有了一点肉,看上去更加水灵灵的饱满,更加符合她这个花朵一般的年纪。
原先脸色虽然白皙,却带着一点死气沉沉,现在却十分通透清澈,真真比朝阳下的白雪还要白嫩明澈。
看着明媚娇艳的陈曦,赵婶忍不住笑道:“你向来是附近最美的女孩子,婶子却没想到你美到这个地步。”
陈曦望着赵婶也笑:“婶婶您这是天天夸自己夸习惯了吧?哪怕您比我大十几岁,却更艳丽动人。”
虽然陈曦有夸张的成分,毕竟赵婶已经小四十岁的人,肌肤状态自然比不上水当当的小姑娘。但她的眉眼和成熟妩媚的气质,却真真是让人无法直面而视。
陈曦明白,赵婶之前偶尔出门肯定都是故意遮掩过的,不过哪怕是遮掩过,也依旧傲视村妇。
赵婶握住陈曦的手摇头道:“女人长得好看是利器,却也是麻烦,只看能不能护住。其实你这副样子进京,婶子心里是一万个不放心。”
“阿曦,做人有时候就得认命,你安心留在县城过一辈子不好吗?”
陈曦知道,赵婶是真心爱护自己才这样劝说,莫说是这个没有人权的古代,哪怕是现代社会,许多美貌的女人也会沦落为某些人士的玩/物,想来真是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