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却说广宗城内。
一处府邸。
黄巾军的掌管者,太平道的大贤良师,张角此刻正愁眉苦脸地坐在屋子里。
此刻正是傍晚时分。
昏红的阳光从木窗外洒落进来,将房间里的地板染成一片红色。
这红色映在张角身,使得他那身金黄色的尊贵衣袍看起来是一片血色。
在这极其冷清的室内显得尤为诡异。
夕阳本无气味,可是张角却从这片红色当中隐约嗅到了一丝丝血腥味。
数日前接报,纵横中原的豫州黄巾大渠帅——波才,于长社战场兵败身死。
其统率的二十万大军,尽数灰飞烟灭。
杨易!
这个名字令张角感到陌生。
可就是这个陌生的名字,一举葬送了波才和他的二十万大军。
尽管对于整个天下,多达百万的太平道教众来说。
失去二十万人,只是元气亏损一部分,并未伤及其真正的核心筋骨。
假以时日,张角相信,太平道必能重新凝聚更多教众,集结更多的兵卒。
但是,近来他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预感躁动无端,在张角的心中不断徘徊,挥之不去。
他本身就是倡导迷信之人,所以对于这种感觉的出现,内心十分地警惕。
外在的表现就是经常整日闭门不出,冥思苦恼。
这使得他脸的皱纹,愈来愈多,也愈发深刻。
“咳,咳!”
张角一阵咳嗽,感受到喉咙里的翻涌,匆忙拿起手帕,吐在面。
手帕,竟然留下一片可怕的殷红。
张角仔细地将手帕叠好,放在一旁。
就在他沉吟之际,房门被敲响了。
“进来吧!”
房门打开,一个黑衣人走进来,脚步似乎有些沉重。
“拜见主公!”
黑衣人跪倒在地,低声恭敬的行礼。
“说吧,什么事?”
张角面色不喜不悲,淡淡问道。
“回禀主公,属下刚刚收到情报,人……人公将军,阵亡了。”
黑衣人的话音有些颤抖,仿佛在恐惧着什么。
“什么!”
张角忽然暴起,一把揪住黑衣人的衣领,怒喝道:
“说清楚!究竟什么情况?”
黑衣人恐惧地低下头,颤抖着嗓音说道:
“昨天夜里,人公将军趁官军援兵立足未稳之际,派兵夜袭官军大营,后被官军击退。”
“今日,人公将军便亲率大军前去叫阵,就在……就在阵前搦战之时,卢植手下的一员将领忽然出言不逊侮辱人公将军,将军暴怒,遣将出战。”
“谁知战不三合,官军营中忽然冲出一人突施冷箭,将人公将军射落马下,据信报,人公将军,此刻……已经亡故了。”
“轰~~~”
张角的脑海中顿时一震。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张角浑身剧烈颤抖,眼前一黑,身体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三弟!!!”
张角的眼神哀伤至极,口中悲痛的喊道。
“主公,请节哀顺变!”
黑衣人急忙跪倒在地,劝慰道。
“卢植!卢植!吾誓杀汝!!!”
张角厉声吼着,声音带着悲戚。
双目流下两行浊泪,脸庞,满是悲痛与愤恨。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抽泣。
恍惚中,张角听出来,是自己的小女儿张宁在哭。
原来,张宁前来端送汤药,却意外听到了自己三叔的噩耗。
张角听到自己女儿的哭声,深吸一口气,神态缓缓恢复平静。
他转过身来,用衣服擦了擦脸颊,露出一副慈祥的模样。
走到女儿面前,替她擦了擦眼泪,扶起张宁说道:
“宁儿,别哭了,父亲没事,父亲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