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礼的夏油杰转而弹指一敲他的眉心，准备当成限定版圣诞老人听听小鬼头的愿望：“人小鬼大，你说吧，我可以视情况实现哦。”

侑太忸怩了一下，抱住膝盖。

漫长的月光照耀着房间，他的脸蛋在银白的月光下安静得像个内敛的大人。

“我好喜欢那里。”男孩伸出手比划，然后问他，“你知道死神先生吗？在夜晚的时候，他们就会保护善良的孩子们。”

夏油杰捕捉到关键词，旁敲侧击地问：“死神漫画里可从来没有这么说，死神只是魂葬人类的灵魂，送他们成佛的。”

“我的死神先生是不一样的，她会给善良的小朋友送来玩具和漫画书，还会陪他们逃出医院，去那个很漂亮的公园玩。”

“虽然很想说小孩子给我好好学习认真听医嘱……然后呢？”夏油杰忍不住吐槽一句，“她对你说了什么吗？”

咒灵前所未见的行为让他暗暗蹙眉，但是侑太天真又充满幻想的心并没有填充这些大人的烦恼，他仰着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他。

“她答应我了，”他念道，“如果明天是我的生日，她会送我去看我的姐姐。”

……

夏油杰的面颊不自觉地抽动一下。

灾厄、病痛、悲伤、思念，代表它们的小小咒灵正在孩子肩头隐约形成。

但是夏油杰头一次对可能会进自己肚子里的咒灵感到如此柔软的宽容。

他将嘴唇凑近再次变得困顿的男孩的耳朵，像是讲童话故事一样温柔地问：“那你想对我许什么愿？”

侑太脑袋在夏油杰的胳膊上蹭了蹭，声音轻飘飘的。

“如果我明天就会死去，你们可以找到死神先生拜托她来魂葬我，送给我去那个公园吗？”

……就是像这样的。

他怀里在努力挣扎的令人怜爱的弱小生物，现在和未来都将永远地生产出令他作呕的诅咒。

夏油杰抱住了他。

*

中原中奈在发现异样时，直接找到一个窗户跳了下去。

窗外，有什么东西遮天蔽日异样停在三楼阳台，从这个巨大的东西上跳进医院的身影也怎么看怎么可疑。

中原中奈鞋跟擦着墙壁飞速下滑，脚尖点住栏杆无声落在四楼阳台的死角。

明亮的月光下一阵白烟，那只巨大的怪物缩小成一个胖乎乎的团子，跟着也跳到三楼。

终于来了……这只咒灵居然还是同伙作案！

中原中奈面色冷峻地倒立在天花板上，悄然跟随。在他们走到楼梯拐角处，彼此视线分离时，倏地冲上前。

胖乎乎的团子仿佛早有预料一样向她弹过来，被她掀起一团晾晒的衣服厚实地裹在中间惨叫着挣扎起来。

前方的人惊慌地转身，不等他出手，中原中奈率先扣住他的手腕和肩膀，身体一拧将他按在墙上，然后，愣住了。

少年毫无力道的反抗在中奈双臂间的重力领域中，像猫咪撒娇一样没有丝毫威胁，他还叫出了胖团子的名字，但是这些都不是关键——

云层逐渐散去，窗里流泻进来的月光照出少年亚麻色的头发，他的脸一下红起来，在少女近距离扑过来的清新气息中，使劲向后仰着头：“距离……注意距离！”

中奈没有在意这些小问题，她蹙眉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狐疑地叫出了好久都没叫过的称呼：“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