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大骇,万想不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贵妇们骂起人来会那样厉害,她回一句便有十句等着,句句毒辣,恨不得要骂死她一般。
林婉再也扛不住,如落水狗一般落荒而逃。
林婉一走,众人便将目光投向顾玫,安慰者有之,暗暗讥笑者也有之,一个连妾室都拿捏不住的主母确实也是够无能的。
顾玫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她心绪平平,无波无澜,只举杯敬了众人一杯果酒。
林婉本想在宴会上出一把风头,没想到被人生生骂成了落水狗,心里又羞愤又恼怒,暗自在马车上垂了好一会子眼泪。
林婉红着眼从马车上下来,堪堪迈进大门便见一个身穿黑色窄衣的男子飞奔到门口,不由顿住脚步。
那男子从腰间抽出一个腰牌递给门房,急切道:“我是洛阳顾府来的,想要求见你家镇国公夫人。”
门房接过腰牌看了一眼,见果真是顾府的腰牌,便站起身来,打算开门迎客。
林婉狞笑,瞧面前这小厮心急如焚的样子,应当是洛阳的那老太婆快不成了吧!林婉微微勾唇,顾玫让她丢人现眼,她便让她痛不欲生。
林婉制止了门房开门的动作,伸手接过顾六的腰牌细细端详一番,而后慢悠悠道:“这不是顾府的腰牌。”
门房一愣,他看管镇国公府大门多年,别的本事没有,对腰牌可是过目不忘的,那腰牌明明白白就是顾府所制,半点问题也无。林姨娘怎的会说腰牌有问题?
门房善意提醒:“林姨娘,倚老奴看这腰牌货真价实,不像是冒牌货。”
林婉抬眸狠狠剜了门房一眼,语气也不由重了两份:“你懂什么,我说不是就不是。”
门房眼观鼻鼻观心,不由想起夫人和林姨娘不睦的事,遂闭上嘴巴。他只是个门房,可没本事参与到妻妾斗法的争端中去。
顾六见林婉疾言厉色的模样便知她是故意阻挠他进府的,他倒是没想到堂堂镇国公府,正经的皇亲国戚,家里会一丝规矩也无,任由一个妾室作乱,说出去简直要让人笑掉大牙。
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顾六压下心中不平,低头看向林婉沉声道:“家中有急事要告知夫人,还请姨娘行个方便。”
顾六是顾元亲信,见惯了顾元杀伐决断的行事风格,做事说话也随了顾元,身上自带威严。
林婉被顾六看得有些不自在,心里七上八下的,面上却越发强势,她提高声音道:“你这宵小,休要冒充夫人母家家仆,顾家家风森严岂会有你这样不识礼的下人?
今日暂且不与你计较,你若是识相就速速离开,再不离开我便让人把你绑了送到衙门。”
顾六皱眉,林姨娘出言不逊,明摆着是铁了心要阻拦他进府,他不再忍让,沉声道:“顾家有急事,刻不容缓,林姨娘若胡搅蛮缠恐会误了大事,到时候莫说夫人,便是我家老爷也不会轻饶姨娘。”
林姨娘在镇国公府作威作福惯了,万想不到顾家一个下人也敢给她脸子瞧,立马便怒了,对门口的护卫道:“赶紧把这无赖绑了送到衙门,真是反了天了,随随便便一个阿猫阿狗都敢胡乱咬人。”
现在镇国公府由姨娘当家,护卫不敢不听她的话,随即向院内下人使了个眼色,作势要去抓人。
府内乌泱泱涌出几十号奴仆,顾六自幼习武,练了一身好武艺,倒也不怕和他们动手,但唯恐林姨娘颠倒黑白将他告到衙门,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定会误了老爷的大事。
顾六沉思片刻,利落的翻身上马向城门口飞奔而去,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镇国公府的混乱情形告知老爷。
府内小妾跋扈,主仆不分,小姐的日子定不好过,怪不得老爷前几日给小姐写了信,小姐不声不响毫无反应,照现在这架势看那信让小妾私扣了也未可知。
顾六将马鞭抽在马臀上,骏马吃疼,奔跑的速度愈加迅速。顾六深吸一口气,只想快点回到洛阳。老爷是个疼女儿的,等他知道了镇国公府现状,定会到京都给小姐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