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楚未时除了会呼吸,在他眼里其实跟死了没区别,不算女人。
听着耳边清浅的呼吸声,闻择忽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安心,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晨曦微出,光透过窗户缝隙进入厢房,房屋内也逐渐变得暖洋洋的。
望海吩咐同房而居的另一个问天宗弟子去通知各个人,想要结群出去寻找吴桐的踪迹。
那弟子跑到闻择所在的厢房门口敲门,霎时惊醒了屋内熟睡的二人。
“吵死了,好不容易没手术也不让人多睡一会儿……”未时皱着眉头烦躁地吐槽,眼睛却还迟迟未睁开。
她抱着自己的“大熊”玩偶蹭了蹭,忽视掉敲门声,还想睡个回笼觉。
是空调开低了吗?把她的熊熊都给冻冰了。
“你这双手,不想要了?”头顶传来冰冷的男声,语气中透着威压,仿佛随时会情绪爆发从而发疯。
未时猛地睁开眼,男人的喉结近在眼前,新奇的画面一下子扎进她的眼里,把她吓得连连后退,直到背部抵住墙。
闻择并不想解释什么废话,也不觉得自己做错,利落地翻身坐到榻边穿鞋袜,还不忘说一句“起来。”
他走向门口,是要开门的节奏。
未时不想让他人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拢紧了衣襟后急匆匆地绑发。
闻择停在门口一会儿,似乎是在等她,等未时穿戴整齐站立起身,门外的那名弟子抓狂地大喊他的名字,他才打开了门。
弟子恼怒追问:“怎么才来开门?”眼睛却在往后乱瞟。
“在睡觉。”闻择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实话。
未时:“……”
你可真实诚,弟弟。
弟子八卦地来回打量二人,歪了歪嘴角,酸道:“望海师兄让我们出去找吴桐,赶紧的下楼等人。”
闻择点点头,应下后自顾自地走下楼。未时并不想跟去,还待在厢房中,等这群问天宗的弟子浩浩荡荡出客栈,她才迈着惬意的小碎步下楼吃饭。
吃着吃着饭,未时灵光一闪,问正在擦桌子的店小二:“小二,你以前的那个酒楼老板是不是姓曹?”
店小二惊诧,不解道:“女君怎么知晓的?”
未时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店小二也没有多想,只当她是用了什么法术查出的,一提到旧老板,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坐到未时对面开始长篇大论、侃侃而谈:“我这前老板可不简单,从几百年前起曹家就是大户人家,可有钱了。到了曹爷这一代,虽然有些没落了,也总比我们这些卖力的贱骨头好。就拿早几年曹爷老来得子一事说吧,曹少爷生辰日办了三十桌的大宴,可风光了,宴会上有……”
未时微微皱眉,插嘴问了一句:“他有子嗣?”
店小二点点头,“对啊,怎么了女君?”
未时摇了摇头,“曹少爷可还好吗?”
店小二:“好得很,小孩子不懂这些生死之事,我走时还见过,整天乐呵呵的。”
未时不想再聊了,就说:“你去忙吧,我也快上去了。”
她放下碗筷,慢慢走上木阶。
曹家还有后人,可玉娘为何放过了曹家小少爷?
上至最后一节,未时了然于心,倏地笑了。
如若不是曹老板好色,就不会被玉娘的歌声引诱,他也不会死。
他死于自己淫念,而非玉娘的蓄意报复。
玉娘最恨的其实是自己的父母,但她并未去找张家后人复仇,而是把那几分怒火重新转到了对待好色之徒上。
“真是可怜可悲可叹。”
未时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望海、白棉等四人寻到破四合院时,看到院中有打斗的痕迹,望海皱起了眉头。又见前方的房门大开,他快步走近,果然看到了吴桐躺倒在地面上的身影。
白棉走进房中,自觉蹲下身子查看吴桐的情况,“师兄,吴桐师兄是中了幻术。”
“嗯,退后。”望海轻道,掐了一个法诀唤醒吴桐。
吴桐很快醒来,一愣一愣地看着众人,“这……我这是在哪?”
其他两名弟子突然发出尖叫声,指着梳妆台哆嗦道:“望海师兄,这……这里有……有人.皮面具。”
此话一出众人惊讶,白棉看着那几张面具,吓得捂住自己的脸后退了好几步。吴桐下意识察觉到自己是虎口脱险,战战兢兢地站了起身,却还是忍不住后怕。
望海走上前拿起其中一张端详起来,又快速看向一脸迷糊、搞不清情况的吴桐。
他想到了那对狗道侣,直觉这两人昨夜定然出来除妖了。
“先回去。”望海沉吟道。
今日是李家老爷子的头七,李家的几个儿子穿上丧服,叫上村里敲锣的伙计,提着祭品去坟场祭拜。
“这……这都是什么情况?”走在前头的李耕摔倒在地,瞪大了眼看着前方,浑身打哆嗦。
众人挤了上来,这一看也纷纷看得魂都飞了:
满地凌乱的尸骸,那些死尸大张着嘴,面目狰狞扭曲,还有一堆烧得焦黑的虫子覆在上边,诡异极了。
“我滴个娘,闹鬼了!闹鬼了!”
“哎,你别推我!别推我!”
几人吓得惊慌往回逃窜。
突然头顶荡开一阵浩瀚之气,众人抬起头,李耕正对上御剑飞行的蓝衣男子的双眸。
黑发黑眸的男子负手在后,连同那柄锐利的长剑一同降落在枝头,一双目光清冷的眼眸俯视众人,有睥睨天下的气魄。
他生得剑眉星目、身形修长、气质清雅出尘,风神俊秀。眉心痣殷红似血,不添阴柔反让其多了几分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威。
男子瞥了一眼坟场,从各种恶臭中嗅到一股熟悉的药香,嘴角轻扬地笑了笑,御剑飞行而去,独留下原地发愣的一众人。
等找到他的好师妹,一定得打断她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