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知暗暗捏紧了玉佩,再抬首是和煦的微笑:“哥哥我一定等你。”
少年的掌侧留恋地滑过她的脸颊,欲起身的一瞬间,被梨花香缠绕。
曦知倾身勾住他的脖子,他因力被稍稍拽下去些许,鼻尖交换呼吸,离得极近,他能清晰看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和重密的睫羽。
他对美丑的概念不明,却在这一刻被她摄魂夺魄,被她眼里的流光溢彩所折服。
曦知微扬起脖颈,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落下一吻。
软软的,他后知后觉指腹覆上那片湿润。
少女依旧环着他的脖子,姿势像是坐在他的腿上,冰凉的指尖酥酥麻麻地点着他的后颈,她在这场暧昧游戏里占据着绝对的主导权。
沈序堪堪虚扶着她,肉眼可见地不安起来。与其说是不安,更多的是迷茫和青涩。
他清楚自己的心意,但害怕点破,他应该纠正曦知撩拨自己的行为,却又沉溺于此无法抽身。
只能偷偷地喜欢着她,可是这不像他。
沈家嫡子是天之骄子,大靖百年难遇的战神,他志气桀骜,半生鲜衣怒马,是随性恣意的少年儿郎。
灿烂的繁星也有贪恋抱明月而长终的愿望,他隐藏在黑夜里,将最原始唯一的爱缄默于口,窥不见天光。
很好笑吧,他这样的人也会自卑到不敢触碰近在咫尺的光芒。
沈序垂眼,掩饰着对她秘密的爱意,然而耳廓的红无言出卖了他。
曦知无辜地点了点他的耳骨,捧着脸笑,如蜜糖甜美。
“哥哥,”她娇嗔,“你的面子好薄噢。”
——
翌日,沈序启程告别。
她朝他挥手,望着那一抹石青的衣袂消失在夕阳下,她搬出椅子重新坐在了院子里。
心,空落落的,即便知道他很快就会回来,他一定会回来。
牧云村还是原来的样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时曦知总会想,她是不是在做梦。
可玉佩冰凉的触感带她返回了现实,告诉她,沈序真真正正地存在过她的身边。
琉璃瓶里苦寒散的解药也在告诉她,他就是六岁那年自己捡到的小男孩,藏在后院的小竹马。
他可能忘记了,曦知也并不打算再告诉他,这段记忆美好而珍贵,她不想和任何人说。
有了遗憾,它才会在时间的长河里熠熠生辉。
两天后,曦知照例在院前清扫场地,今日的牧云村异常的宁静,仿佛在昭示什么大风雨的来临。
七月坐在小椅子上剥瓜子,她碎碎叨叨的,念着霍宵那个混蛋。
“王八蛋卷了老娘的烧鸡跑路了,还留张小纸条说自己去浪荡江湖,呸!我看就是又去找哪个冤大头家蹭吃蹭喝了!”
曦知瞧得出来,她嘴上骂他,心里还是不舍。
霍宵,沈序……
女孩摇了摇头,继续执着扫帚扫地。
“对了知知,你应该听说陈府的那档子事了吧。”七月说,“官府下了通缉令,全城搜捕夏莺,你说她哪来的胆子杀……”
话被急促的拍门声打断。
曦知打开门,瞳孔一震。
门外赫然是她们方才所谈论之人,通缉犯夏莺。
她全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条眼睛的缝隙,看见曦知立马抓住了她的手。
“你还呆在这儿!”她语气急速:“赶紧跑啊,晋阳和梧州要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