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傅年提出疑问。
“不要问这么多,知道多了反而不好,小伙子...”
吱——
老奶奶话音未落,紧闭的门打开了。
“你们在我家门前嘀咕什么呢?”此时正没好气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这位男子的声音略显疲惫。他的脸毫无血色,冷色面颊镶嵌着一对布满血丝、黯淡无神的眼睛,眼睛正下方很明显地垂着臃肿的眼袋。看着很乏累,很久没睡过觉的样子。
刚才搭话的老奶奶倒吸一口冷气,在看到那位中年男子的一刹那,倏地用手中的布袋子遮挡视线,踉跄地逃出傅年的视线。
“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中年男子恶狠狠地问傅年。
傅年开了口:“你好,请问这里是沈女士的家吗?”
“你是谁?为什么要找她?”
“我有一些事想问她。”
“所以你也是来采访的?”中年男子打断了傅年的话。
“我不是来采访的。”傅年解释着,便从背包中取出那本《年城异闻实纪》拿给中年男子看。
中年男子看到傅年手中的书大惊失色道:“你怎么会有这本书?!”
“这位先生,我是从这本书中了解沈女士的情况的。我想说,其实我有着和沈女士类似的经历...我心中藏着很多疑问,或许见到沈女士我心中的疑问才会解开...”
“进来吧!”
刚走进餐厅,傅年就被眼前事物震惊到了。客厅正中央竟然摆放着一张遗像!而且那遗像的人就是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子!
不可能吧?!不会看错了吧?!
傅年揉了揉眼睛。
没有看错!遗像的人就是身边的这位中年男子!
傅年的双眼紧盯盯看着那张遗像失了神,意识到这点的中年男子轻咳了两声,搭腔道:“你看的没错,那张遗像的人,是我。”
“这...”傅年语塞。
“你不用害怕,我是人,不是鬼。”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傅年干瘪地问。
“我就是你要找的沈女士的丈夫,这遗像是我夫人挂去的,到今天为止有近10年了,我早就习惯了。”
“我的问题可能很冒昧,我想问她为什么要在家里放你的遗像?最主要你还是个大活人。”傅年轻声问。
“在她心里,我早就死了,你读过那本书也应该了解一些。”
“所以,她认为这遗像的压根不是你,而是她之前患癌症去世的丈夫?”
“没错,她每天都会在遗像前站好久,对着遗像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在她心里我根本不是她的丈夫,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傅年仔细观察这张遗像照片,不知怎么,这遗像的人目不转睛地瞅着傅年,并冲着傅年露出阴阴的冷笑,这诡秘的笑容令傅年后脖颈冒着一股邪风。
“不要再看了,跟我一起楼吧,我妻子在二楼。”
中年男子带领傅年走二楼,此时沈女士正端坐在椅子仰头望着窗外天浮着的云。
“我就知道,一定还会有人来见我。”沈女士看到傅年时竟毫无生疏感,反而主动搭话。
“沈女士,你好。”傅年礼貌打招呼。
“你好。”沈女士下打量傅年一番。
沈女士接着又说:“你看起来不像是记者。”
“是的,我是为了解开心结而前来拜访你的。”
“果真如此!”沈女士醒悟一般感叹道。
此时的傅年有些云里雾里。
“你的意思是...?”
“我就知道这世不止我一个。”
这位沈女士的话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但从她的眼神中傅年读到了“冷静”二字,这是傅年在镜中之外第一次见到如此沉着的神情。
不明原因,傅年由心感觉,这个人,不可能是“疯子”!
“沈女士,街边的人都说你是‘疯子’,可在我看来你一点也不‘疯’,反而异常冷静。”
“我只知道,你或许是我一直在等待的可以倾诉的人。”沈女士期盼已久的模样。
“我很愿意倾听。”傅年诚心回答。
“你看着冷冰冰的样子,却是个热心肠的人。”沈女士调侃道。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解开我心里的谜。”
“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沈女士回答的很爽快。
“那让我们认识一下彼此吧!你好,我叫沈云。”沈女士伸出一只手呈握手状。
“你好,我叫傅年。”傅年友好地握了握沈女士冰凉发冷的手。
“我从《年城异闻实纪》这本书中了解到你的故事,听说你一觉醒来已经死了1年的丈夫突然睡在自己身边。”
“没错,他在11年前去世,却又在1年后突然出现。”
“你确定你丈夫在11年前已经去世了吗?或者说,你确定这不是你的幻觉幻想?”
“幻觉?怎么可能!11年前,我亲眼目睹医生宣布死亡,亲眼见证遗体火化,这些经历历历在目。”
“那你又怎么解释现在的丈夫呢?”
“书中应该有写到,当时我的回答是:或许他是他,可我不是我。”
“抱歉,沈女士,你说的太抽象,我真的听不太懂。”傅年困惑地挠挠头。
沈女士慢条斯理道:“那好,我再说的仔细些。我的意思是,或许现在我身边的丈夫从来就没有死过,死的是我的另外一个丈夫。”
“你的意思是,你有两个丈夫?之前死掉的是另外一个丈夫?”
“没错。”
“所以两个丈夫长相完全一样,但不是同一个人喽?”
“嗯。”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两个丈夫会不会是双胞胎?只不过两个人都在扮演同一个角色——你的丈夫。”
“这我不是没想过。我当初还背地里找了私家侦探调查,结果表明他是独生子,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书中你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或许这个世界的我本不该是我”,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替代了这个世界的我。”
“你是说,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或许是呢!”
傅年正陷入沉思,却被沈女士的话打断。
“那本《年城异闻实纪》能给我看看么?”沈女士请求。
“当然可以。”傅年将那本书递给沈女士。
沈女士大致翻阅着书,感叹道:“真的好久了呢,这本书的作者门拜访已是差不多10年前的事了。”
“10年是弹指一挥间的短暂。”傅年想起了已去世10年的母亲,右手轻触胸前佩戴的怀表感叹道。
“是啊...对了,其实有一件事我想说。”
“什么事?”
“你知道么?这本书的作者和你的模样好像!真的好像!我刚刚看到你的第一眼还以为是这本书的作者又来登门拜访了呢!”沈女士捂嘴笑。
“和我吗?”傅年吃惊。
“嗯,不过他戴着帽子和口罩,我只能看到他的眼睛。你们的眼睛,很像,都很特别,我从未见过如此冷峻、危险又迷人的眸子。”
“那你还知道关于这名作者的其他信息吗?”傅年试探性地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和他见过一次面,就是10年前采访那次,他看起来是个特别特别孤独的人。”
“我们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个体。”傅年回。
沈女士深深叹了口气,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止住了嘴巴里的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末了,沈女士转过身去继续看着窗外飘荡的云,意味深长地回应:“谁说不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