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平南县到位于两广交界处的莲花县,有大概八百里路。
一千四百新军要押送一千七百的粤武备军老弱士卒,难度不算大,但也不是件什么容易的事。
期间不仅要考虑到这些人的吃喝问题,还要考虑天气、行进路线等因素。
广西省天气闷热,雨水连绵,毒虫也多。
考虑到人数太多,不好管理。
余恪便将一千七百粤武备军,分成了十部分,从不同的路线分批次出发。
也就是一个连的新军,押送一百七十名粤武备军。
将近半个月后。
一千七百多人的粤武备军,终于全被押送到达莲花。
清点人数时,发现粤武备军只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人。
这少了的两百多人,大部分人是赶路时偷偷跑了,小部分染上疟疾或其它急症,病死在了途中。
手下的一千四百新军也死了十几个。
余恪对此也早有预料。
古代行军打仗就是这样,最难的不是跟敌人交战,而是把人送上战场,或处理俘虏。
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国降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没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如果将这四十万人放回赵国,怕赵国卷土重来,再犯大秦。
不放回赵国,这四十万人每天消耗的粮食,大秦也难以承受。
就只好杀了。
余恪命人在莲花县城外安营扎寨。
安顿好了所有士卒后,余恪带着两个近卫,走进县里一家酒肆。
“三位客官,想吃点儿喝点儿什么?”酒肆小二连忙上前询问。
“小二,店里有什么酒?”
余恪从怀里掏出一块儿碎银放在桌上。
“小店有自家酿得春风醉,远近闻名,味道不是一般酒可以比的。”
余恪道:“那行,来一壶尝尝。再给我烧两只肥鸡,来几样素菜。”
“好嘞,客官您稍等。”
小二收下桌上的碎银,转身走向后厨吩咐厨子。
半晌后端上来一壶酒和一碟咸菜和一碟花生。
“后厨正在做,马上就好。”
余恪点了点头,问道:“小二,这镇上哪里有换银票的地方?”
小二指了指方向:“有,沿路走到头右拐就有一家柜坊。”
过了一会儿,菜都上齐了,余恪又要了些米饭和两个近卫一起大快朵颐。
这时酒肆里又走进来三个人。
这三人步伐稳健,气息悠长,似有武艺在身,背上背着用白布裹着的长条状物。
领头的壮硕汉子似不经意地扫了余恪这桌一眼,眼中顿时闪过警惕的光芒。
‘好一条昂藏大汉,希望不会坏了老子的事。不然老子的刀可不长眼。’
领头的壮硕汉子暗暗想道。
“几位客官,来,坐坐坐,随便坐。”店小二招呼道。
“小二,来两壶酒。”
“好嘞,小店自家酿的春风醉,远近闻名,包准客官满意!”
“几位客官可要什么吃食?”
“不用了,把酒端上了就行。”
“好嘞,客官您稍等。”
店小二说着忙又走进后厨,没一会儿就端上来两壶酒。
领头壮硕大汉身旁一个略显瘦小的汉子,立刻给自己倒了碗酒。
喝了一口后,直接呛得咳嗽,皱眉道:
“你这什么酒啊?这么难喝。”
领头的壮硕大汉突然问道:“诶,小二,镇上哪里有柜坊?”
余恪闻言瞥了那大汉一眼,感觉似乎好像在哪见过这人。
小二答道:“有,有,沿路走到头右拐就是了。”
之前说酒难喝的瘦小汉子突然问道:
“小二,听说这镇上一个姓张的屠户全家被人杀了?”
小二脸色一变,道:“客官从哪听说的。”
那瘦小汉子道:“是不是有这回事?”
小二眼中闪过无比恐惧的情绪,脸色都白了三分:
“是啊。张屠户一家七口全被人杀了。”
小二的声音压低了几分:
“据说一家七口人,无论大的小的,浑身的肉都被人剃了下来,做成了肉包子,免费分发给了附近的人吃。”
一旁的余恪闻言一愣,扒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侧耳倾听。
瘦小汉子闻言心里发寒,狠声道:“真的假的?你不会拿话骗我吧?”
小二连忙摆手道:“我哪敢骗您呢?您在县里找人随便问,哪一家不知道这事儿?”
小二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听说是七十二地煞教的人做的!因为那张屠户欠了钱没还上。”
“七十二地煞教?”瘦小汉子倒吸一口气。
领头的壮硕汉子对小儿摆了摆手,道:“下去吧,这没你什么事儿了。”
等小二走后,那瘦小汉子问道:“昌哥,多半真是七十二地煞教的人做的。”
“怎么办?”
昌哥反问道:“什么怎么办?”
瘦小汉子道:““我听说那七十二地煞教的教主唐羽,可是炼了髓的拳术宗师。”
“手下七十二地煞众,最次的也是锻骨境界的武师,衙门的人都不敢惹!”
“是啊,七十二地煞教是很厉害。”
昌哥放下酒杯,斥道:“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被吓傻了?”
另一个一言未发的汉子也道:
“我们走干我们的买卖,又没招惹七十二地煞。有什么好怕的?”
“胆子这么小,怎么出来混?”
昌哥拍了拍瘦小汉子的头,压低声音道:
“把你杯子里的酒喝完,准备干活了。”
三人将酒喝完,被唤作昌哥在桌上放下一颗银豆子,走出酒肆。
临走之时,昌哥又扫了余恪这桌一眼,恰巧与余恪略带审视的目光对上,顿时心头一凛,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这人怕是来头不小。”昌哥心中隐隐有着不安。
三人迅速来到店小二说的那家柜坊。
推门而入,只见一老头子正在柜台后打着算盘。
“老头儿,我们过来拿银子。”昌哥走上前微笑道。
老头子的耳朵不太好,愣了半晌,道:“三位客官要换银子吗?”
昌哥重复道:“我们过来拿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