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间,家族存亡之际,任旭什么都顾不上了。
现下他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和楚王殿下好好合作,争取减罪。
很快,他便在杨千户的‘陪伴’下,走出胡记。
他恢复了县尊的气势,大声呼喊四散的差役聚拢过来。
差役们见县尊如没事人一般的出来,顿时便明白县尊肯定已‘从善如流’了。
这些都是人精,知道没了危险,害怕事后遭到县尊的清算,连忙屁颠屁颠的跑来听命了。
“刚才都是误会!”任旭对着一众手下道:
“以后大家也不要提了,若是谁敢乱嚼舌根子,让本官知道,非要他好看!”
“小的们知道了!”一众差役闻言神情各异,知道这是正常操作。
“既然是误会,就要改正它!”任旭又道:
“张三,你带人回县衙,把之前扣押的胡记的绸缎,全都给取回来,还给胡记。”
“李四,你也回县衙,告诉周县丞,把这桩桉子销了,以后也不要再提!”
“赵五,你带人把跑丢的那些蠢货找回来,再把本官刚才的交代,说给他们听!”
“是!”几个差头领命去办了。
既然县尊和小殿下达成了和解,他们这些下面的人,就不要问什么缘由了,好好办差,平安归家才是正经。
任旭在交代事情的时候,朱桢已在小桌子和两个护卫的陪同下,进了四海茶楼。
他相信,胡公子在自己翻盘的时候,便已经逃离了。
果然,等他进去胡公子刚才所在的雅间,只剩下桌上一套茶具了。
朱桢缓步走到桌旁,伸手轻轻贴在茶杯上。
“呵呵,还热着呢!”楚王小殿下笑道:“咱们的胡公子,八成才刚走。”
“殿下,怎么不派人把他给堵住?”小桌子不解问道。
“堵他作甚?”朱桢摇摇头道:
“第一,本王暂时不想和胡家发生冲突。第二,咱们已经赢了,就不要贪大贪全了。”
说着话时,朱桢伸出中指,在茶杯中蘸一下水,在桌上写了一个胡字。
他转过身去,走到窗边,看着夜幕下渐渐归于平静的朱雀街,朗声道:
“来日方长,本王尚且年幼,还怕没有交手的机会么?”
楚王小殿下没有看见,守在胡记周遭的秦府护卫中,有一人渐渐隐身到了黑暗中。
戌时中,西华门城楼上。
数十盏偌大的宫灯将城楼上下,照的如白昼一般。
大明帝国的主人,此时正背着双手,站在城楼上俯视着繁华的帝都夜景。
“喜顺,朱雀街在西南方向吧?”朱元章面色沉静,不怒自威。
“启禀皇爷,是在这边。”喜顺指着东南方,一处明显的亮点道:
“看,那里好像就是旧内点的宫灯呢。”
“嗯,”朱元章点点头,又将目光投向了西边。
片刻后,洪武皇帝又问道:“秦府此番宴客,说的是替王妃庆贺生辰?”
“是,”喜顺身子微颤,虽然皇爷的声音丝毫未变,他却从中听到了怒意。
“都是咱的好儿子呀!”朱元章伸出手,狠狠的拍在墙砖上。
“皇爷息怒,秦王殿下确实不喜那蒙人王妃……”
“哼,他懂什么!”朱元章粗暴打断喜顺的话,正色道:
“咱的布置,难道还要跟他细说不成?”
“秦王殿下终有一天会明白皇爷的安排的!”喜顺连忙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