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像十万大山总伴随各种边陲地区的民俗怪谈、秘闻,能见度极低的白雾后,满地被咬掉头的羊尸体,死状排列的非常整齐。
摄影学上,有三分法构图一说,画留三分空,生气随之发,有活力感,才是好的作品。但这张图里全无生机,画面塞得很满,全是死的。
地区建设的电线令人不舒服地缠在这座金属塔上,密集,阴森,每一根都弯绕作蟠旋交连。
当它们构成图像,这些纹路多是螺旋的,黑魆魆,像蛇一样散发视觉恶心感,并完成了一个面积足有二十八米以上的古代纹饰。
‘电线怪蛇’和南波县放在一起,像个被恶搞PS后的UFO坠落事件。
由于报道极少,仅留有几行报道标题:
#多名男女户外探险,发现特殊尸骨,国家机关介入调查,多人赶赴当地#。
这后来,更多的调查结果早无人在乎,唯独,三个月后,又不声不响加了一条:
《受浓雾影响,临时拆迁下达,周围一切国道依法关闭,S省南波人口永久搬离》
从此,地图上的那团白雾变成了504无搜索结果。
……
当踩在湿漉泥泞上的脚碰到了个碗公时,这场山村求生变得有了希望,当即,它扣过来,一根折了的断头香袅袅插在拇指大小,风干发黑的腊肉上。
收获颇丰。一个村在白雾里打招呼。反正都失忆了,抄了根树枝当防身用,断电的村头,破锣嗓子开始唱歌:
“……长大后我要当世界冠军,妈妈给我鼓励和喜之郎,我要当太空人,爷爷奶奶可高兴了,给了我爱吃的喜之郎果冻……”
没多久,他来到村里的第一户人家。
这屋敞着半边门。
楠木板门上,一张符歪斜着。
好像……有个符号:⊙
别说,这怪玩意像个眼睛,透着点渗人。
古山龙用手去推了一下,黄纸碎裂,漏雨待拆除的老屋子中还精神污染地写满了好多红字。
这墙上的生僻字没人认识,但如精神病人般的涂鸦看着着实不太吉利。他只能找到一个连着的祠堂,见台阶堆了几个化肥农药瓶,门又一推,黏连衰朽的蜘蛛网圈了他一头,鬼子进村,都没这么埋汰。
他用树枝打打,一只土耗子没吓到,敲破窗,烂门,墙面只被小孩儿恶作剧地留下他好多个手掌印。
他认清事实了,正常老百姓就是拿完政府钱早跑了。
联系上,各家把锁头都拆了,此处流行土葬,唯一属于老百姓范畴的,看来只有孝子贤孙留在地里的祖辈。
刚好,阴风起……蜡烛台倒了……佛龛里露出来个眉开眼笑的寿星公神像,粉色的寿桃上书一个‘吃福气’……
同时,古山龙后颈一凉,被人给阴阴地盯了一下。
薄雾外什么都没有,背后的门板却动了,还有一种录在收音机里的民俗调拖着他的思维走过去……
古山龙面对这一切,他和掉帧了似的,用黑白片里的慢动作去找人,但背后,一行比先前血屋子里还惊悚的鬼画符却开始和他开玩笑了。
[古小洁,就是你呀。]
这一句谶语触发了某种开关,古山龙前面都没觉得有什么事,此刻竟直接趔趄倒下。
后颈触地反弹,他像下雨前塘里的死鱼。
天在扭曲。
瞳孔全翻成了白色。
明明他什么具体不对劲的地方都看不到,却好像在害怕着世上所有无法触摸的东西。
而供电早在地区断了,这广播来的太蹊跷了,失忆的痛苦也让他半疯半痛的脑子被动贯入一些‘信息’:
在痛觉被放大几万倍的铁链穿骨感中,他被双手反铐吊起来,一把把匕/首、枪、简/易/炸/药挂在他的训练室。
黑裤脚的人在检查他。
一个人给他的胳膊注射什么东西,但被他张口给咬了,对方惊恐的巴掌马上袭来。
他的嘴里直滴血,一群人拖拽反惹了他,直至对方鬼哭狼嚎对他跪下,鲜红色的奇怪针剂也掉在了地上……
这时,削铅笔的声音又出现了,那一刻,他对重影者的身份有所熟悉。
但眼见,颠倒转动的纹路还在,古山龙的晶状体却被这张视力测试戳瞎了,只能捂住眼眶不停发抖。于是,他摸到一块和一开始很像的石块,索性闭眼,摊手。接着!笔直砸下!
扭成面条的手指直了,幻觉消失,甩开左眼的一滴汗,他的面孔上浮出一阵褪色的血液凝滞感。
见他有些清醒,偷窥他的人好像发现,有个小红点在门口一闪而过,古山龙连忙追出去。
等他拨开祠堂外的浓雾,诡异的事又发生了。
他什么人都没找到。
地上,只有一台用胶带黏住云台的手持DV在显示拍摄状态。
摄像机,山村,绑架?他是彻底疯了……还是,这是什么野外综艺节目,他真的被人拍成电影了?
最离奇的情况不过如此。但尽头处,知晓他根本什么也想不起来,S省夏季最常见的黑夜也覆盖而来……
俄顷,高树丛后,一声短促、惊恐的呼救猝不及防将幻觉强行打灭了。
“救命!!有人吗!”
“我好像迷路,被……谁故意绑住树上了!我有包!应该带了钱!求求附近快来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