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宫廷,奉天殿。
李凝月安静地坐在案台前,绝美的容颜上看不出悲喜。
摆在案台上的是一卷加急送来的奏折,只见上边白底黑字写道——
【弘兴二年五月初十,恭顺王府派大批武林人士于苏州、常州二府交界苍牛山中设伏围杀谢王庄四子谢沐远。
十一日午时,常州府已有谢沐远身死传言。臣古尚道弹劾恭顺王府私自参与江湖械斗,聚众谋杀朝中大官家眷,目无王法,老臣恳请陛下降旨治罪。】
“......”
丫鬟绫香杏眼含泪,不忍道:“小姐,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快去休息吧。”
自从收到昨夜常州府州牧古尚道送来的弹劾奏折后,小姐就再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呆呆地坐在案前批改奏折。
李凝月摇了摇头,轻声道:“传任正海入宫。”
绫香闻言,瞪大了眼睛:“小姐,你这是要——”
这任正海不是别人,正是大宁国的广威侯,手持三十万禁军,也是当初奉先皇密旨抚养李凝月的人。
如今朝廷中各方势力割据混乱,而这广威侯便就是先皇赠予李凝月最后的一张底牌。
打出这张底牌,就意味着要向朝廷各方势力正式宣战!
绫香眼角流下豆大的泪珠,她自幼在侯爵府中贴身照顾小姐,两人朝夕相处十余年,怎能不知道小姐因为谢公子的死已经是彻底动怒了。
三十万禁军,目标直指恭顺王府。
一旦开战,即便是不懂政事的绫香也明白只要恭顺王振臂高呼,便能以二皇子的身份集结兵马反攻神都。
最好的结果,也只是两败俱伤。
“小姐,现在还不能动手啊!”
“......”李凝月咬破了朱唇,鲜血溢出,她当然比绫香更清楚如今的局势。
恭顺王伏杀谢沐远,说不定也有激怒她出兵的这层考虑在内。
可是——
“小姑娘,这顿面钱我替你付了,不如你跟我回家帮我刷碗吧?”
......
“喜欢我的画?没问题,只要你跟我回家,以后想让我画多少张就画多少张?”
......
“想听我唱歌?咳咳...大河向东流哇——”
......
“你去佛寺求签了?我看看——哟呵,这可是上上的姻缘签啊!所谓姻缘一线牵,珍惜眼前这份缘...”
脑海中那个坏人的面孔如走马灯般一幕幕闪过,李凝月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里,可却仍然抵挡不住心中剜心般的剧痛,厉声道:“传任正海入宫——”
就在这时,一道灰影突然从殿外的檐下钻入大殿,正好落在李凝月面前的案台上,却是一只通体灰色的信鸽。
绫香惊喜交加道:“是、是水姊姊的传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