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季赶紧上去帮忙收拾，就听得沈宝新说道：

“邹生，你说这个老渣，前段时间倪匡家里办了个读书沙龙。林燕妮缠着老渣要涨稿费，你知道他怎么说......”

邹季不解...

“你这么会花钱，涨的稿费还是瓦塌了，不涨！”

沈宝新叉了下腰，学了口宁波话，惟妙惟肖。

沈宝新又接着说：“结果，亦舒在旁边起哄：老渣，我喜欢存钱，你给我涨点稿费呗！”

邹季连忙接上：“查先生一定会说：‘你又不花钱，涨稿费有什么用？不涨！’”

两人很默契地对了一眼，深感心有灵犀，哈哈大笑起来。

明报的稿费确实是个梗，只是从当事人口中说出来，真叫人乐不可支。

邹季没想到自己也因为稿费的缘故，得以与林燕妮和亦舒两位大家并列，感到与有荣焉；

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文字搬运工罢了！

金镛被两人嘲笑，也不嫌埋汰；自顾自地从办公桌里掏出了一个纸包，里面满满的都是枸杞。

他向邹季示意了一下，见他摇头，小心翼翼地倒了些在茶杯里泡上。

“宝新啊！枸杞我给你泡上了，薏米糕也吃点，别弄得才五十几岁就秃了顶...我还想和你一起多干几年呐！”

邹季见两人的动作一递一接间，仿佛已经熟练过千百回，不禁感慨两人之间的友情。

歇了一会，沈宝新才很认真地跟邹季解释：“我们明报一路走来，非常不易；正因为太了解报业同仁们的想法，才不敢随便加稿费。”

《明报》现在是行业标杆，稿费压得低，就给了其他小报辗转腾挪的空间。

若是《明报》涨了稿费，大量的优质稿件就会被几个大报垄断；香江大量的小报纸杂志将会倒闭，最终的后果就是......

“民众的喉舌被控制在少数人的手中！”

坊间传言，明报能够在香江报业执牛耳多年，靠的是金镛的小说。

但是行内人却知道，若不是明报将自身定位在“读书人，知识分子”的报纸，坚持“独立言论”，明报连自身的财政困难都无法解决。

邹季听得毛骨悚然，难怪外界一直都在抨击明报多年没有给作者涨稿费，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三个人又聊了好久，两位长辈的博学强识、风趣幽默让邹季叹为观止。

许多东西邹季完全插不上话，但是偶尔冒出一两句对未来局势的畅想，又会让二人沉思许久。

兴致上来了，金镛提议道：“宝新，我们每个月的沙龙聚会，下次不妨约上邹生，加入点新鲜血液，也好让那些老家伙换换思想，不要故步自封了。”

宝新点头称是，却把眼神转向了邹季。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邹季当然巴不得，立即满口答应。

他正需要在香江文化界树立声望，能够参加读书沙龙，从某一方面来说，便是融入了他们的小圈子。

等未来自己的报社和电影公司成立，就拥有了一大群天然的盟友。

说道这里，金镛好似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提醒邹季：“到时候记得把你那个小女朋友带过来，前些日子六叔那边来人，想买我的《射雕英雄传》的版权，我没有答应。

...就怕TVB那帮人粗制滥造，把书拍砸了。

我总觉得你那个小女朋友像极了黄蓉，若是她愿意演，我就算1元的价格把改编版权卖给他们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