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安进屋的时候,陆父已经将带回来的东西一股脑的放在了炕桌上,坐在炕边手里捧着热水喝上了。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陆母一边清理陆父身上的雪花一边问道,她没想到陆父竟然真的冒着寒风大雪回来了,又是心疼又是后悔。
喝了热水终于缓过来劲儿的陆父心满意足的喟叹了一声,说道:“今年的雪来的比往年急,不知道又要下几天,火炕暂时砌不了了,大家都只能先歇着。我还好,半个月前才回来一趟,和我一起的人一个月都没回家了,趁着空闲回来看看。”
说着,陆父又喝了口手里的热水,看了眼一旁围着大包小包正准备拆开的陆宁平和陆宁安笑道:“早上给他们发了工钱,大家都在县里买了一堆东西,我也和他们一起去的,想着咱家里也得添点东西,就看着买了。”
接着,陆父又从怀里掏出四锭十两的银元宝和十几粒散碎的银子并铜板放在桌上,母子三人顿时睁大了眼睛。
“这是……”陆母不敢置信的捧起一个银元宝在手中仔细抚摸,“这是你这一个月挣到的?”
陆宁平微微张大了嘴,也伸手拿过去一个银元宝,看了一圈后用牙咬了一下,他“哎呀”一声叫了出来,被膈到了。
陆宁安看得好笑,却也学着陆宁平的动作拿起一个,他还从来没在古代见过这种银元宝呢,不免有几分稀奇,陆母的神色就正常多了,她的不敢置信完全是基于陆父一个月就能拿回家四十两银子,就算是她出嫁前自己父亲做生意也是见不到的。
“宁安上次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陆父歪头想了下,儿子开始读书以后简直是从内到外的气质大变,嘴里不时蹦出的几句话在他听来也是极有道理的,他“噢”了一声接着说道:“人多力量大。”
他看了看正和大儿子一样稀奇的摸着银元宝的陆宁安笑道:“以前就我和友福、同福一起根本忙不过来,这次幸好在村里找了这么些人一起去,那速度就是快,原本三四个月都干不玩的活儿,一个月就让我们给干完了,要不然啊,真就只能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眼前飞走了。”
“砌火炕这么挣钱吗?”陆母问道,陆父也不是没拿回来过银子,刚开始去县里砌火炕的时候也带回来个十几两的银子,只是在才一两个月,这差距也太大了,简直是翻了一番。
“我们人多,砌的火炕又快又好,好多人找着让我们去,你说呢?”他得意的反问陆母,旋即又苦下了脸,“就是火炕暂时是砌不了了。”
“这是为什么?”问话的是陆宁平,这对他来说简直又是一个坏消息,就和上一次听到他家做不了豆腐干生意时一样,颇有几分难过。陆母也是一脸疑问的表情,不过她立得住,没和陆宁平似的脸色大变。
陆宁安倒是猜出几分,张开问道:“爹,是砖石和灰浆不够了吗?”
在人手充足的情况下还开不了工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材料不够,稍微一想陆宁安就明白过来。这年头,窑口是不会有大量的砖石库存的,灰浆也不会准备太多,有人去窑口买砖石的时候才会开始生产,而这段时间火炕在清水县正是火爆的时候,需求量太大,窑口的人手也不一定够。
而且窑口是烧瓷器的居多,砖石即使量大但是价格普遍低廉,窑口的主人当然看不上这么点钱,虽然说蚊子腿再小也是块肉,但是对能开得起窑的人来说,自然是算不得什么了。
光从陆父拿回家的银子就能看出来火炕在县里的火爆程度了,砌火炕的材料跟不上,那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听闻此话,众人向陆宁安看去,陆父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陆宁安将自己的想法讲述出来,陆母和陆宁平才恍然大悟,陆父无奈点头应和,这对陆宁安来说可真是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就和上次的豆腐干生意一样,火炕的生意只在县里做终究有结束的时候,更何况还是整个村里的人基本上都参与进来了,就算陆父领着村民一起的,手把手带学徒似的把人给带了出来,但是随着收入的高低也难保不会有人心里不平衡。
陆父现如今在外面是独当一面,说出来的话众人无不听从,但是时间久了可就不一定了,别人不经过陆父悄摸摸的接一两个活儿,不说出来,谁知道?到时候也就不用给陆父分银子了。也就乡里乡亲的,也立了契约,上次和陆父学了砌火炕后分开干的村民才没有食言,隔几天便将分红送往陆家。
好消息是陆宁安不停发散思维的小脑袋又想出了个赚钱的法子。
挠了挠头,陆宁安无奈的叹气,自己可真是闲不下来,既要为了父亲和自己的野望努力读书,还得小小年纪的就开始为家里的生计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