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爷爷也不是心软。他清楚的知道自家大儿子是个不会种地的,平日里到了农闲的时候陆大福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痒的,左右这些毛病,可一到农忙结束粮食收入库,这全身的毛病不药而愈。他这当爹的能不知道么。这些年地里的出息靠的全是自己和小儿子,这地就算给了大儿子,他也不会种,留着只怕到最后也是卖了换钱。可是这些地可都是他奋斗了一辈子才攒下的家业,就这么给卖了也舍不得,不如就留给小儿子还能有个念想。
好在小儿子是个能干又吃的了苦的。
在陆大伯母愤愤不平中,分家开始了。
说好了房子归大房,那就从其余的开始分了。陆爷爷也是极为厉害的,辛苦劳作一辈子积了十亩水田和二十亩旱田,既然说了田产平分那就是一家各五亩水田,十亩旱田。
水田里种的都是一季两熟的稻子,也亏了希平郡地处南部多水地区,上河村又是两年的风调雨顺,陆爷爷和陆父也是能干的,肥料上的又足照顾的也精心,一亩水田也能产个三百斤左右,一年便是六百斤。
十亩旱田里种的是麦子,秋种夏收。俗话说秋种一粒子,秋收万担粮,可这毕竟是古代,一亩地能收个二百五十斤就是最好的收成了,只可惜一年只能中一次。地里空闲的时候会种些黄豆和花生,不过一般都是和玉米套着种。
陆宁安暗自盘算了下,按照他爹要的田产地里的出息来说换成银子,五亩水田一年能有六百斤稻子,按每斤三文钱算,五六三十,三三得九,一年下来也有个九两了。十亩旱田一年下来就是两千五百斤,每斤两文钱,也能有个五两银子。花生、黄豆和玉米另外算,再去掉各种赋税,一年最少也能留下十两银子来。
这样也好,陆宁安一家四口心满意足了。
陆奶奶又去房里取出来了一个上着锁的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是零零碎碎的银子和铜板。众人数了数,加上陆父带回来的三两一共五十两七钱。
众人面面相觑,都知道家里不可能只有这么点钱。陆爷爷和陆大伯夫妇看了一眼不说话,心虚的移开目光。可陆奶奶只拿出了这么多,显然是藏的还有。
陆母赵氏忍不住了,按理说这种时候她是不能说话的,可她实在受不了心底的委屈。谁都知道陆奶奶最疼他大孙子,为什么藏起来也不用问,肯定是留给陆宁浩的,可是难道她的儿子就不是陆奶奶的孙子了吗?她的男人就不是陆奶奶儿子了吗!
“娘,家里好像不止这些钱吧?”赵氏小心翼翼的开口。
陆奶奶杨氏还没开口大伯母曹氏就先忍不住了,她也知道陆奶奶藏的钱肯定是给自己儿子留的,可不能让赵氏给破坏了,立马就怼了回去,“你怎么知道家里有多少钱,你天天数这呀!”
“弟妹呀,不是当嫂子的说你,这家中的银钱可是咱娘管着的,你这意思是咱娘偷偷给昧了?”曹氏意味深长道。“都要了那么些地了,可别不知足。”
虽说地里的活计不用自己上手,可那都是到手的银子,卖了地也能有个百八十两的银子,这些全都没了。曹氏恨恨的想着,真想让他们一家子净身出户。
“娘,别的我不知道,可就说这地,爹和二福可是伺候的好好的,一年也能有个二三十两,这些安咱们省吃俭用,怎么也不可能只有这五十两啊。”这数目明显的不对,别都把人当傻子。
“慧娘啊,你也知道,这人多呀花销也大。”陆奶奶念着赵氏的名字语重心长道:“这吃喝难道不要钱吗?你家里三个男人不用交赋税?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家一吃还是两个,这些可都是钱。”
我们才能吃多少?陆宁安撅噘嘴。
自从来到古代,自己就从来没吃饱过。桌上有什么好菜从来都轮不到自己一家,想吃点子肉也得趁着堂哥陆宁浩回来的时候,只有陆宁浩回来的时候奶奶杨氏才会舍得去割肉买菜。而且自己基本也吃不到几口,还没伸筷子就会被大伯母或者奶奶打回来。
要不然自己何必央求着母亲去买鸡崽子,还趁着空闲编织简陋的鱼笼去河边捕鱼,巴掌大的小鱼都当成宝贝,还不是为了补补身子,用那点肉塞塞牙缝。
找慧娘自然知道陆奶奶是在搪塞她,她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可是她却忘了这个家可不是她做主的。
“就这么多,爱要不要。”不要正好,我还不想给你们呢,要陆大伯说,他是压根一点都不想留给二弟一家。
眼见大局已定,就算陆宁安一家有再多的意见,在陆爷爷和陆大伯等人摆明了不要就滚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无奈的接受。
莫欺少年穷。
陆宁安默默攒起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