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你风寒刚愈,怎的就贸然出来了?”
声音从后方一小巷子传来,张儒秀转身,那女子的身影越发清晰起来。
但见那女子挽了把高髻,髻上插了几把月牙白冠梳,几根银色直篦子,又簪了几朵山茶绒花。上是鹅黄色花纹抹胸下有素色系带长裙,外里罩一雪色绣花宽袖直襟褙子;耳旁缀一流苏珠坠,颈间又戴着一珍珠环链。
女子此刻也看着她,面庞白净,柳叶眉柳叶眼,人看起来精明又理智,一时让人移不开眼来。
更让人移不开眼的,则是此女子头上的一条条飘过的弹幕。
“冀州信都,张晓棠”
“人物关系:二姐。”
她一句话就透露出巨大的信息量来。
张儒秀品着二姐的话。她确信穿越过来后,她用的还是自己的身子。二姐看到她,并未有疑惑。故而可以确信,原身长得同她一模一样。
“怎么愣到这儿了啊,快随我回去,爹爹娘娘心里怕是快要急死了。”
张晓棠走到张儒秀前方,见她还发愣,未免有些不满。
张晓棠叹了口气,在她心里,三姐一向如此,呆呆的,却又在某些方面无比认真。
“走罢,三姐,爹爹娘娘还在等着。”张晓棠拍了拍张儒秀的肩,催促之意尽显。
“好。”
说也奇怪,二人说话期间,二姐头上的弹幕没再出现过,这倒是让张儒秀疑惑起来。
她一直以为,这“透视”技能是天赐Buff,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外挂。
结果现在她看不到张晓棠的心思,只是大概了解了这个人。
张晓棠一路上倒是并未发现张儒秀的异常,只把这懵懂当成是病好后的后遗症。
其实张儒秀风寒好后已有一段时间了,只是谁都没想到病好后她居然失忆了。
张家人从没听过风寒会引起失忆这事,许是碍着什么缘由,张家人特意封了这消息,只将这事告诉了几位亲朋友人。
张儒秀原以为张府就在这城里附近,结果二姐告诉她张府原是在城郊的。二人拐了几道巷子后,张晓棠就早有准备地唤了一辆马车,马车容两人稍稍挤着,路上又摇摇摆摆,二人免不了有几分肢体接触。
空间越是闭塞,张儒秀就越发尴尬。于是她随意地掀起了帘子,朝外看去。
看着车帘外慢慢闪过的繁华市景,张儒秀知道,她所处的肯定是一个大城市。不知是不是外面的景象听到了她的心声,一个个竟都拟人化地自我介绍起来。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地标一条弹幕。
而这弹幕时隐时现,却又引人发笑。
“我是汴京城,是皇都。”
“我是矾楼,是皇都第一楼。”
“我是大相国寺,欢迎找我玩耍。”
“我们是榆柳,汴京桥边美景。”
*
绕过这么多个地标,车还不见停,可见这张府坐落地有多偏僻。
“三姐,你……”张晓棠犹豫了一下,见张儒秀早已是一副听她说的模样,就决定继续往下说。
“你可还记得,病之前的那些事?”
“病之前?不记得了。”她怎么会记得穿越前这“原身”经历的事?张儒秀心里存着许多疑惑,看她二姐这个样子,难道还有事刻意瞒着她?
“我想了一下,你还是该知晓这件事的,这对你也公平。”
“嗯,二姐你说吧。”
“你如今,是失了忆的。”张晓棠说罢眼死死盯着张儒秀,生怕错过张儒秀脸上的一丝表情变化。
“啊这……”张儒秀也没想到自己被安上了个“失忆小白花”的人设。
“我无事的,二姐。既然不记得那些事了,那便重新开始。”张儒秀的回答出人意料,不过却张晓棠也放下心来。张儒秀这般想,也未必是坏的。
“对了,其实还有……”张晓棠又添了句,只是话还没说完,车便猛地一停,二人都被冲了个踉跄。
“两位小娘子,到地方了。”车夫停下马车,搬来小梯子,一旁俨然已经候了几位养娘,见张儒秀二人一出来,就赶忙上去搀扶。
张儒秀一抬头,“张府”二字便跳在眼前。
“那牌匾的字,还是爹爹亲手写上去的。”张晓棠这么说了句,也不顾张儒秀没有回她。
“你如今这状况,免不了要有什么麻烦事。你且先跟在我身后,我慢慢说给你听。”
“好。”
看着二姐也还算热情用心,想必与“原身” 还算是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