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纯伊的父亲,乃是澜灵剑修长老古裕深。谢云入澜灵以后,便被董万书领着朝着古峰走去,也就是古裕深所在的澜灵七峰之一。
进入古峰之后,谢云先是被澜灵的弟子当成猴一般打量了一番,然后就是被沿途不知名的修士问这问那的,董万书每次都耐心介绍了,终于挨过了众人探究的视线,到了古峰的重腹之地,也就是古裕深的住所。
董万书首先将谢云领了进去,连古纯伊都被拦在的外面,穿过弯弯绕绕的回廊,董万书终于顿下脚步,谢云领会,只身一人走了进去。
宽阔并且装饰的清雅的屋内,唯有一人,坐在主位上悠闲的喝着茶。
来这之前,邹福泽倒是替谢云打听到了一些有些古裕深的消息,年纪三十五,修为元婴,妻子也是修为不俗的金丹修士,二人之前是同门师兄妹,澜灵众人对夫妻二人的评价,皆是“和善”和“爱女”,也难怪古纯伊会有如此性子。
见到谢云进来,古裕深不疾不徐的放下杯盏,抬眼看去,以为会见到一个骨瘦嶙峋,满脸哀怨含恨的小子,却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个脊背挺拔,步伐从容,甚至目光坚毅的少年。
古裕深并未先开口说话,锐利的视线上下打量着谢云。谢云倒也不怯场,走至古裕深面前,深深一鞠躬,道:“谢云见过古长老。”
古裕深薄而好看的唇瓣微微一勾,眼中的锐利威严的神色褪去,被一股和煦代替。
对于古裕深而言,谢云进屋以后从容淡定的模样已经另他侧目,再加上谢云并没有一上前就和他套近乎,这另古裕深对他稍有好感。
古裕深幻想过,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经历过家破人亡之后,见到愿意收留自己并且身份非同一般的人,应该会套套近乎,古裕深原本等着他一声“叔叔”的,没想到落空了。
古裕深道:“坐吧,不必拘谨。”
谢云应声坐在了靠近古裕深的位置。
古裕深一拂袖,谢云面前便多了一杯热腾腾的茶,这时候古裕深道:“澜灵独有的春尖,尝尝。”谢云微微颔首以后,拿起杯子轻抿了一口。
放下杯子的谢云倒也实在,他道:“谢云不善品茶,尝不出好坏,望古叔叔见谅。”这时候称呼古裕深为“叔叔”了,倒是听的人心里舒坦。
古裕深笑道:“我与父亲,可以说是从未有过交情。你祖父与我父亲,他们二人倒是生死之交,二老原本想结两家之好,却没想到,我与你父亲都是男儿身,男儿身倒也不要紧,交情这种东西,多处处也就有了,只是可惜,你父亲与你祖父却是矛盾颇深,甚至不学家传秘术宁可与你祖父断交做普通人。而我自小在澜灵长大,与你父亲记忆也只是年少时见过几面。”
谢云一边细细听着,一边点头。其实他隐隐听出了古裕深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说,两家现在的交情并不是很深,想必是想取消他与古纯伊的婚事。
不一会,古裕深又道:“纯纯你想必已经见过了吧。”
“是。”谢云点头回应。
古裕深眉眼染上慈色:“纯纯这丫头,自小便是澜灵长大的,别人都说是我夫妻二人疼她,才将她养成娇蛮的性子,其实不尽然,这澜灵宗之内,上至掌门,下直看门的侍童,都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丫头长的也讨喜,谁见了都喜欢,与其说是我和阿黎养成她那不可一世的性子的,还不如说,是整个澜灵将她惯成这样的。”
坐在位上的谢云看着古裕深讲起古纯伊眉飞色舞的模样,神色有些落寞,他曾经也是爹娘的骄傲,他也是谢家人看着长大的,曾经也有人说他长的讨喜,嘴也甜,像个粉雕玉琢的小仙童,只是说那些话的人,永远的离开了。
古裕深看谢云听了这些话一直没有反应,心道这孩子迟钝,自己都说了两家不熟,纯纯是自己捧在手心的至宝,明事理的人应该都知道,他配不上纯纯。
“谢云。”古裕深声音低沉的轻唤了谢云一声。
谢云飘飞的思绪被瞬间拉回,看着古裕深:“古叔叔请讲。”
古裕深也不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道:“好,那我便有话直说了。我古谢两家上一辈确实有交情,但也只是上一辈的交情,你与纯纯的婚事,你是父亲和我都不愿意的,如果你我两家早有缔结婚姻的意愿,你我今日也不会才第一次见面,因二老的交情,我已经破格将你收入澜灵成为内门弟子,古叔叔可以保证,只要我还是澜灵的长老,那你便可安心呆在澜灵,所以那一纸订婚书,作废也罢,你觉得呢?”
二位长者都走的早,他们二人一高兴订下的婚事,完全不管后辈是否愿意,说实在了,古裕深和谢云的爹一样,对此也是极为不满。
古裕深一番言语,说的谢云一愣一愣的,其实他早就猜到了这一幕,与其说是惊讶,其实他是在脑海里构思拒绝的话。
如何委婉却又不明确的表明自己不愿意退婚呢,思来想去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谢云嘴角浅笑,看着古裕深,然后坚定道:“古叔叔,这门婚事我不会退的,但是古叔叔放心,待学成仙法之后,我定会交上订婚书与信物,只要古叔叔不说,那仙门之中便没有人知道我与古小姐有婚约,我也会守口如瓶,古叔叔就当我是被你开了便门的故人之子,不必对我另眼相待,你领我进门我已经万分感激,谢云不敢多有奢求。”
古裕深被谢云的话逗笑了,无可奈何道:“你莫不是还不知道我父亲是前古峰的主人,他的小孙女和他的挚友之孙订婚之事全澜灵都知道,你要我如何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