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容岚排在考点外等候点名进场。
因为昨夜没大睡好,容岚今日脸色有些发白,提着考篮站得端正,却没有了聊天的兴致。
杨修与容岚不同,心情不好的时候,抱怨的劲就上来了。
杨修揉着眉心,“昨夜我才知道,我居然就住白昊苍隔壁。”
昨夜那房间闹得好大动静,杨修一向睡觉后就两耳不闻窗外事,可是隔壁的动静硬是给他吵醒了。
一会是东西倒地的声音,一会是白尚书斥责的声音,白昊苍虽然中途反驳了几句,但跟白尚书的嗓门比起来不值一提。
王元白的神色也不大好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修道:“我被吵醒后,为了入睡捂着耳朵,也只听了个大概。白昊苍第一场没考过,却一直没敢回家,他父亲知道了,就亲自来抓人了。白尚书估摸着生气得很,说王家私塾读书的好歹第一场都过了,白昊苍这次不过,明日就接着去私塾听课。”
王元白轻嗤一声,“倒是辛苦了李夫子,这还没休息两日呢,就得继续给白昊苍讲课了。”
到底是旁人的家务事,几人了解缘由了,也不想议论太多。
只是杨修略过这个话头后,就开始紧张起来,揽过谢斌的肩膀,“谢弟,我怕这一场过不去啊。”
谢斌自己也紧张,伸手在杨修的背上拍了两掌,手下十分用力,把两人都震清醒了。
杨修“嘶”了一声,谢斌连忙道:“我爹教我的,这样就不紧张了。”
容岚吹了会春季的凉风,算是清醒了不少,刚回神就看到这两人你一掌我一掌来回交替的模样,笑了起来。
谢斌的父亲是镇守西北边关的校尉,据说谢校尉本想将儿子谢斌一同带到边关历练,谁知道谢斌身子弱了些,受不住西北凉风,但是读书还算有几分天赋,便送到私塾来,想着搏个功名。
谢校尉是名铁骨汉子,传授给儿子缓解紧张的方法也颇有他的风范。
容岚抬手将考篮提至两人中间,笑道:“可别闹了,等会就进考场了。”
杨修、谢斌两人瞬间安静下来,变成互相吐诉心中紧张的人。
场内点到了容岚的名字,容岚对着王元白几人打了声招呼,先进了考点。
第一场淘汰了约莫三分之一的人,第二场就只安排了两个考场。
这一场题目也不算难,容岚答了两个时辰后交了卷。
坐在堂前的考官还是先前那一位,撩了一下眼皮看了容岚一眼,又看着窗外估摸一下时辰,没多说什么。
一众考生不敢胡乱张望,只能余光看着这位白袍举子提起考篮抬步离开,一路不带半分犹豫,几步就走出了考场。
三日后放榜。
这回王元白没有与一众举子去挤了,与容岚坐在客栈里温书。
他这几日将四书五经都看熟了,借了容岚带的几本杂文来看。
看到一处有趣的地方,王元白啧啧称奇:“这杂文虽然不似《孟子》,但立意有趣且深远,难怪景之平日爱看,”
容岚已经看过王元白手里的那本,于是问道:“你看到何处了?”
王元白指着书页,“就这处,好一句‘兄下面皮更老,这等硬须还钻不透’。”
容岚让他继续往下看,还有更有意思的部分。
这边杨修三人去看榜,一个时辰后才回来。
虽然天气凉爽,但三人在榜前与人挤了好一会,此刻满头大汗。
杨修到了客栈先给自己倒了杯凉透的茶,宋琛则一边擦汗一边道:“这次名次与上次略有差异,王兄第二名,景之第三名,杨修第二十六名,谢斌第三十一名,我比上次好些,第二十五名。”
这名次与容岚料想的差异不大,那日答题时偶尔头疼,作孝经论时思路有些堵塞,这样下来,第三名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
而杨修等人虽然屡屡抱怨自己不过,但心中都是有底的,私塾的李夫子曾说过,他们五人过县试都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