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不是中暑。我晕到前感觉心痛,呼不上气。”
丁仪对校医说。
校医露出诧异表情,丁仪的话竟然和这个女生的说辞一模一样。
“那我帮你检查一下身体。”
一切正常。
“你们俩,是一起来捉弄我的么?”
女校医好笑地瞪两人一眼。
这所高中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学校,升学率百分之九十,学生在中考已经被选拔过一次,素质算高,学生经常和老师玩在一起,面对和自己开玩笑的学生,校医只是笑笑。
“要我送你们出学校旁的三甲医院仔细检查一遍?还是你们快回班里去?”
两人选择了后者。
丁仪一脸疑惑的走出校医室,陪同着的还有那个女生。
两人相互望一眼,丁仪想起这个五官精致、皮肤像雪一样白皙、眉毛修得很好看的女生是谁了。
同一年级的墨欣桐。
她的脸很有辨别度。
他之所以记得她,是因为不久前她被记了一次大过,升旗仪式上被学校公开批评,虽然没说原因,但上千道如炬的目光都望向她。
那天的阳光很好,她站在队伍最后侧,脸很白,嘴角的一点淤青就像洒在雪上的花瓣蕊一样艳红,瞳仁平静如水。
他也回头望了一眼她。
在金黄色的阳光中,她像安静等待审判的路易十六。
但后者头没了,她还留在学校里。
他就这样记住了她。
墨欣桐余光望丁仪一眼,见到他上下打量自己的眼神后,对他没做出什么反应,快步走远。
校道上,两人的距离慢慢拉开。
墨欣桐快一米七的身子,腿很长,腰肢挺得很直,走路很快,迈步时双腿运动的弧度很好看。
丁仪在后面看得赏心悦目。
当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时,两人眉头同时一紧,同时放缓了步伐。
窒息的感觉,又来了。
丁仪艰难的拿嘴巴呼吸空气,脸色难受起来,步伐蹒跚。
这种感受是循序渐进的,并非一下子把他放进真空中,反而像把他装在一个装着氧气的气球里,一只针筒不断把气球里的氧气吸走,只剩下氮气二氧化碳和其他一些气体杂质。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丁仪全身颤抖,刻苦铭心的窒息感笼罩住他,难受得几乎要跪到在地。
这时,不远处传来扑通一声倒地声。
他抬头望去,墨欣桐正面摔到在地,在地面上蜷缩起身体,双腿难受地往四周蹬踩,像一条脱离水挣扎的快要死的鱼儿。
丁仪忍着痛苦连忙跑过去,两人的距离慢慢拉近,这种窒息的感受才得以缓解,慢慢退散。
见到墨欣桐出现的和自己一样的症状,丁仪想起她在校医室说过的话,但胀痛的脑袋根本没有头绪将这两件看起来毫无联系的事情关联起来。
当两人的距离恢复到两棵树的间距时,呼吸才恢复正常。
他跑到她身边,蹲下。
“喂,你没事吧?”
墨欣桐躺在地面上,全身止不住的痉挛,白白长长的小腿粘上了路面的小石粒子,正咳嗽着。
丁仪把她拉起来,她还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涨红的脸十足一个新鲜苹果,好一会儿才慢慢变回白嫩,摇摇头。
“没,没事了。”
她眼里充满了骇异和恐惧,在阳光下,手臂上的细细的汗毛被染成金色,因为恐惧而站了起来。
墨欣桐望一眼眼前这个同样脸色苍白的男生,推开他扶着她手肘的手。
“谢谢。”
墨欣桐没有表情地说一声,一脸困惑的再次走开,步伐有点害怕的发抖。
这次她的速度慢了很多。
丁仪没有在意她的抗拒举动,他知道两人是陌生人,今生的交集可能在今天才开始。
自然也没有拿热脸继续贴冷屁股的打算,快步走开。
这会他走在她前面。
两人的距离慢慢拉开,就在校道到尽头时,那种感觉又又又来了。
尼玛的没完了是吧!?
丁仪真的忍不住骂一声,步伐踉跄。
这次的窒息感还不算强,但足够他嘴唇都扭曲起来。
忽然,他脑子闪过一个难以解释的念头,连忙望向后面。
墨欣桐也在望他,那双漆黑而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同样的光芒。
两人似乎一下子达到了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