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笙就知道他不信,回他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二皇兄到底有没有在寻芳阁四皇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过,四皇兄若真是想找二皇兄的话还是需要快些,晚些时候,二皇兄可能要离开啦。”
二皇子去寻芳阁这件事似乎给了四皇子极大的刺激,凌笙也不怕了,气势汹汹的盯着她,“臭丫头,你给我等着,若是二皇兄不在寻芳阁,我一定要你好看。”
凌笙看他气的眼角都红了,也不将他无关痛痒的威胁放在心上,“四皇兄尽管去寻便是。”
四皇子朝她重重哼了声,扭头就往寻芳阁的方向走去。
让别人不爽,自己确实会很爽,凌笙朝身侧的小暴君勾了勾下巴,“走,咱们去将二皇兄的山头给伐了,我要砍到它一根草都不剩。”
咬牙切齿的小模样,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墨尘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嗯,都听姐姐的。”
遗憾的是,伐木这件事并不需要堂堂公主亲自动手,吩咐工部侍郎带着人带着二皇子的印鉴连夜去了京城50里外的山林。
夜间伐木并不是个好差事,但工坊日夜不停的制作水车,木材的消耗是巨大的,并且刚刚伐下来的木材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加工才能用来制作水车,所以凌笙一刻也不敢耽误。
只是,天公不作美。
还没伐到几根,天上便蒙蒙下起了雨,之后像是老天爷发了怒一样倾盆大雨如注浇下。
彼时,凌笙已经坐在寝宫的摇椅上,悠悠看着窗外如瀑的大雨,轻声感叹,“这雨若是下到青州多好。”脸色又猛的一变,“不对。”
这雨吓得这样急这样猛,太子刚出京城一日,全速赶路也不过行出百里的路程,京城这边下这么大的雨,太子那边很很可能会受到波及。
事实证明,她所料不错。
百里之外,不知名村庄。
太子为了尽快将水车送往青州,被手下说动抄了近路。
近路虽好,他们行驶这条路的时候却需要跨过一条数十米宽的河流。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刚入夜不久,天上便下起了毛毛细雨,继而是能将整个队伍都淹没的倾盆大雨。
一行人20架水车困在栈桥左侧,20架水车困在栈桥右侧。
大雨过境,河流湍急,太子望着极速流过的河水,心底也隐隐生出一丝后悔,他不该听从手下的话抄近路,不然也不会将队伍全部滞留在这里。
过河或者不过河都是两难的决定。
那手下此刻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他没想到早年间他偶然路过这个地方的结实的栈桥此刻已经在暴风骤雨中摇摇欲坠。
“太子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再如何后悔已无济于事,太子眸光一敛,下了他人生第一个极度冒险的决定,“所有人护好水车,过河。”
然而,过河是非常危险的,栈桥虽然能容纳超大型的马车堪堪走过,但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中途断掉,这确实是一个极度冒险的决定,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大雨倾盆的雨夜。
“太子,此时过河的话……”
凌煜何尝不知,只是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这河他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
掌心被自己紧紧攥出汗,看似一片平静的脸上其实早已慌乱不堪,“过。”
咔嚓一声巨响,桥梁断裂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太过让人震惊,只有那些刚刚走过栈桥的人心有余悸的望着栈桥上已经大半部分都垂落在河里的水车,以及暗暗庆幸自己的好运气。
惊现此变,太子也慌乱不已,本能地低吼道,“水车,快救水车。”
水车巨大且笨重,即使使出全部力气也只是让水车在半空吊着,根本拉不上来,更令人没想到的是,水车尾部竟然还挂着一个人。
坍蹋的吊桥给他身上和脸上划出不少伤口,甚至一只手臂还无力的耷着,鲜血嘀嗒嘀嗒的往下落,很奇怪,明明没有声音,却又似乎有巨大的声音在灵凌煜脑海里砸开。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鲜红的液体顺着那侍从的手一点点流向河中,在河水中激出一点微不足道的水花之后,又迅速被浑浊的河水淹没,再不留下一丝在这世上存在过的痕迹。
“太子殿下,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凌煜陷入两难得境地,栈桥边上可容纳站人的地方不大,倾盆大雨浇下,能容人落脚的地方就更少,他若想拼尽全力保住水车,势必要放弃这个随行侍从。
但比起能不能被打捞上来的水车,救侍从的性命却是容易的多,只需要站在河岸边上的人将随行携带的绳子准确的套在他身上,这个人的性命很大程度便能被挽救。
正在凌煜犹豫不决之际,那人又发出微弱的呼喊,“太子殿下,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