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昌王府内一处雅致的别院里,玉兰花香阵阵,含混着药香。一妙龄女子捧心半倚在床边,她脸色苍白,额头上有珠玉似的汗珠沁出。
白大夫的面色凝重,含含糊糊说不清楚,只单独将沈照简叫了出去。
“梁王殿下,端小姐这心疾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但这段时间因为思父思兄所以尤为严重,老朽说句大不敬的话,怕是活不过明年开春了……”白大夫摸着胡须,叹了口气。
沈照简脸色难看,平静出声:“那依您所言还有救治办法?”
“有倒是有……”白大夫叹了口气:“这需要上神医谷找一趟神医喜井,他的药园里种了一味血灵芝,能治百病。只是,这喜井是天下闻名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被他医治过的病人才能找到他。”
“此话怎讲?”
“这位神医给人开药善用明子花粉,这花粉进入身体便与病患血脉相连。明子花天下独一家只有神医喜井有,病患若想再寻他,需割脉取血,要泡了血的药虫带路,方能找到喜井所在。”
白大夫面露忧愁,关于寻这位神医喜井的方法江湖人都知道,但又去哪里找他医治过的病患呢?
退一万步来讲,人家都需要此等神医来吊命了,又怎么会愿意割脉取血呢?
沈照简神色复杂,一旁侍候但朱佑神色更复杂。
……
那头的主事的正在思忖着如何去寻神医喜井,而这厢宋之问已然趴在了平昌王府的屋檐上。
在透过瓦片的间隙看清屋内的景象,一间一间的找,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孟荆时,宋之问麻溜地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他将大锤随意地挂在身后,见到脸上挂了彩的孟荆后,劈头盖脸便骂:
“你这丫头傻了吧唧的,朝廷罪臣诶,平昌王让你来,你就来了?”
“你就不怕他一个奏折把你告到圣人那里去?到时候我看看你有几条命!想侍奉好你的表哥,你就在梁王给咱们找的那处宅子里好好待着。”
宋之问气得口水纷飞。
在八方客栈里,他虽然是最瞧不起孟荆的那个,但毕竟是江湖儿女,凡事以一个“义”字当先,见她有可能要出事,他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孟荆知道宋之问好心,便连连点头,像是小鸡啄米似的。
男人嘛,说到底还是喜欢别人顺着自己,宋之问见她态度尚可,便既往不咎,牵起她的手便要走,可临出门前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不对啊,平昌王叫你来竟然没有直接将你下狱,而是把你放在如此灯火通明,如此上好的别院里。”
宋之问忙松开她的手,他偏偏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而摸着下巴又回忆起了当初她在客栈的种种表现,一个大胆的想法顿时萌生了。
“你喜欢梁王,你又是世家子。你跟梁王两人乍一看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但细一看,情非泛泛……你……”他眯了眯眼,突然顿住。
孟荆头皮发麻,只觉得冷汗从脊背开始往上嗖嗖地窜着。
“你是韩尚书家的三小姐对不对!”
“当初韩尚书因为贪污被那时候还活着的小梁王妃陆宣棠给办了,坊间早有传言,是因为梁王在上元灯会上夸了韩三小姐的字谜好,所以小梁王妃才办了韩家。如此一来便说的通了,韩尚书刚好先前跟平昌王一直交好,所以你是韩三!”
宋之问拿起大锤戳戳她的肩膀,扬起下巴,一副自信爆棚的模样。
孟荆哑口无言。
她摇摇头,给他一个“你没救了”的眼神,然后径直向屋外走去。
也是巧得很,刚出去便听见有丫头在墙角那边讨论着端燕容的事儿。
“端小姐这次凶多吉少了,大夫都让王爷准备棺木了。”一个小丫头说着。
“是啊,说除非能够找到神医喜井,可神医喜井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唉。”另一个小丫头叹了口气。
“可不是,平昌王素来疼端小姐,刚刚已经跟梁王殿下说了,实在不行先娶了端小姐冲冲喜。”
病重?娶端燕容?找神医喜井?
孟荆站在原地听了片刻,脑子便糊成了一团。
在她的记忆里,端燕容身体虽然差,但大部分时候都是为了博取沈照简的怜惜装出来的,难不成这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