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同窗们瞧见昔日说走便走的秦大妞又回来了,都以为她又来学堂混日子呢,一时看着她的目光都有些复杂。
但是看她却不进室内,只拿着个小书袋,寻了个小板凳在屋外坐好,屋内的昔日同窗们都有些疑惑了。
有些胆大的还准备偷偷喊她问问,却被师傅一声吼了回去:“好奇的便也去外边蹲着!”
众学子这才罢休埋下头认真听课。
只吕大妞面上得意,她是师傅的得意门生,那日听闻族长竟亲自说情要保秦大妞回来接着念书,她便悄悄探了师傅的口风,得知师傅不会收自愿放弃的学子,她才放心了。
她本就不喜欢秦大妞,又蠢又笨,读书毫无天赋还不努力,偏偏秦老太和秦大娘宠她宠得要紧。
吕大妞念完书回去还得去田地里做农活,秦大妞却只要扔下书袋便有现成的饭菜吃,还总是有鸡蛋。
凭什么她这样努力却过得这么辛苦,而秦大妞却这么舒坦?
那日的作弊事件,她本是无意,秦大妞说饿得慌,她不爱吃烙饼,便与她换了她的夹肉馒头。
夹着肉哎,多香!她闻了一堂课都快馋死了,秦大妞居然随意说两句就愿意与她换了烙饼。果然愚钝!
烙饼油多,她随手扯了张纸又包了一圈。
却不想竟是师傅要默写的文章,是她先前练习抄的。
事发后,她鬼使神差说不是她给的,秦大妞竟也没在意,提着书袋便走了。
吕大妞并没有多少愧疚,她觉得只有高中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小事都可以放一放,与她自己无关。
所以,她既没有愧疚,也便没有去寻过这位同窗。
直到那日在城中,秦大妞好似换了个人般,表情灵动,主意又多,竟还会写一手好字,比她写得还要好,夺了她的差事。
她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若是这样的人重回学堂,她恐怕就不是师傅最得意的学生了。
于是她守着告诉秦大妞,师傅是不会收她的,本意是让她知难而退,要知道秦大妞最是个容易放弃的人了。
谁曾想,她竟然来了。
还搬着板凳坐在学堂外,听得一脸认真,吕大妞觉得格外碍眼。
而屋内玉师傅授课,并不死板,她喜欢引经据典,与学生进行讨论,所以她的学堂上总是有人站起来发表自己的见解。
学生们虽年纪不大,却自有一番见解,有时候玉师傅提点一二句,有时候赞许地点点头,课堂氛围很是热烈。
秦子衿听着听着,就好像回到了前一世的学校生活,虽换了一批人,氛围却还是一样的。
“门外的,你有何见解?”
秦子衿坐在门外,没想到她竟也需要答题,光顾着怀念从前了,刚刚的问题她还没思索呢。
玉师傅这题问的是“若外敌来犯,该当如何?”
这不是正经意义上的科举授课,秦子衿可以想见玉师傅一定是胸有抱负之人,自当也希望她的学生也能胸有抱负。
前面学生所答,皆是战或不战,玉师傅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秦子衿若再从这个角度来答,并不会出彩。
她沉思一瞬,将她自己代入朝堂官员角度,她必是文官,战与不战是武将的决断,而文官能做的便是让女尊国日复一日地强大,对内发展经济,改革生产,拥有足够的财力女尊国才能安定,女尊国安定则百姓安定,百姓安则渴望永久的富足与和平。
如此,得民心,战或不战,皆有足够的把握。
玉师傅沉吟片刻,出言:“口气倒是不小!”
却没否了秦子衿的回答,看向她的目光反而是多了一丝赞赏,不过转瞬即逝罢了。
玉师傅还是那个高冷的玉师傅,朝着秦子衿冷哼一声便继续下面的讲学。
秦子衿如今倒是完全不惧这位面冷心热的玉师傅了,也不敢再走神,专心听课,免得又点到自己。
没成想,今日的课直至上完,玉师傅便像忘了门外还有个人般,再没问过她的见解。
秦子衿心知这事急不来,玉师傅是有些顽固的性子在身上的,她好好表现,自然能入学堂的。
不过,玉师傅放学后,倒是留下了秦子衿,学子们都以为玉师傅是要给秦子衿开小灶了,结果玉师傅将她领到后院,便指指空着的那两口大水缸:“想念书么?每日下学后来我这将这两口缸挑满,一月后我便收了你。”
秦子衿有些为难,谁都不知道的是,原主自溺水后,便有些怕水,严重时会呕吐晕眩。
秦子衿如今宿在原主身体里,原主怕便是她也怕,她现在看着那口幽深的水井便明显感觉有些眩晕了……